知青下鄉屬於國家政策, 不得私自離開下鄉地,要把檔案遷走,有著嚴格的規定, 既要有上麵接受部門的證明,還得需要老村長的配合。
聽完王處長兩人解釋, 老村長有一刹那的茫然:“梁,梁知青要去開飛機了?”
“不一定, 我國現在沒有女飛行員, 以後如果有計劃,肯定優先考慮梁汝蓮同誌。”王處長其實不想欺騙這位老革命同誌, 但軍人必須遵從紀律,不能摻雜個人感情,隻好含糊道, “她現在進去隻是文職, 好好表現什麼都有可能。”
接著又歉意解釋:“老同誌,對不住了, 前麵不是不相信您,而是國家對政審有嚴格要求, 我在這裡給您道歉了。”
說完, 他腳尖一碰, 挺胸, 用軍人的禮節致歉。
軍人的禮節,神聖而莊嚴, 送給最愛的人民。
“哎, 彆彆,應該的。”老村長手忙腳亂,他眼眶紅了, 想起那段不願回首的日子,正是這樣的人民子弟兵前赴後繼,有的甚至還是個奶娃娃,才有了如今的和平。
“您放心,我會處理好梁知青的檔案,等到高考結束,立刻讓她走人......”說道這裡,他才忽然意識到被疏忽的東西。
距離高考隻有一個星期了。
也就說,再有一個星期,那個女娃娃就要走了嗎?
他心裡一直盼著,一直想著,鄉村,是他和幾百社員的根,但梁汝蓮的根不在這裡,她應該屬於更廣闊的天空。
然而現在真得知要走了,心裡空蕩蕩的。
有的再見,可能是永彆。
他年紀大了。
急促腳步聲響起,外麵響起女人的怒喝聲:“學校來的老師在哪?”
老村長眼神已經不好,但他記得整個大隊每一個人的聲音。突然響起的女人聲,口音不是這裡的,所以,來的是.....
老村長收拾起快要把胸膛充滿的感傷,披上外衣,就讓他在為娃娃做點事,再發揮點餘熱吧。
王寒梅大踏步走進,看也不看他,徑直走向王處長兩人,打量幾眼,淡淡道:“你們就是航空學校來的老師?”
王處長兩人不是航空學校的,為了任務方便才如此說。
他們真實身份,東北空軍某部參謀和警衛兵。
“您是梁汝蓮同誌的母親吧。”王參謀向要過來幫忙的老村長笑笑,再小不過的事,怎麼能辛苦老同誌呢?
“我是,我不同意孩子上航空學校,家裡對她有彆的安排。”王寒梅直接奔入主題,“請你們把簽的保證書立刻拿出來銷毀。”
老村長忍不住了,怒道:“銷毀後讓她去嫁人?你個女同誌,她是不是你的閨女?”
“您是村長吧。”王寒梅此刻還真有點不敢跟老村長頂嘴,怕走的時候開不出介紹信,客氣解釋道,“您不知道,他們兩個是騙子,要騙我女兒。”
王參謀:“......同誌,您把話說清楚,我們怎麼就是騙子了?”
王寒梅自信微笑:“你們不是騙子,但行為形成欺騙,我問你們,破格錄取我女兒,為的是什麼?為的是學校裡麵單身的男飛行員吧。”
王參謀:“......”
真敢想呀。
飛行員裡麵的單身的確多,但部隊最多和醫院等女同誌多的部門組織聯誼會。
他看了眼梁汝蓮。
梁汝蓮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她沒法說。
這個特殊時代,有太多特殊性,她可以罵梁衛東甚至打,但對王寒梅不可以。
如果王寒梅揪住這事去鬨,她的政審很難過關。
除非她一輩子待在農村。
如果原身已經和父母斷絕關係還行,但按照原有劇情點,是在被電報騙回家發現要逼她嫁給不愛的人之後。
而她沒按照劇情走,因為和飛機迫降重合。
人算不如天算,沒料到一個個找上門來。
“王寒梅同誌,您是軍人家屬,請注意言辭。”王參謀直接喊名字了,臉上不帶一絲微笑,戰場磨礪出來的特有氣勢宛如把利刃,“學校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如果您堅持己見,我會如實上報,請求軍事法庭介入。”
王寒梅立刻臉色一變,活像隻被紮了針的氣球,滿腔正氣一點點沒了。
軍事法庭呀!
畢竟她隻是猜測沒有證據,萬一呢?
王寒梅死鴨子嘴硬,人慫嘴不慫,強硬道:“彆拿軍事法庭嚇我,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應該知道我是梁建軍同誌的愛人,我就直說吧,一句話,我的女兒我做主,我不同意她去航空學院。”
兩人既然是航空學院的老師,團級頂天了。
王參謀何嘗聽不出她在拿丈夫職位壓人。
他和梁建軍職位評級,但實際上說,比梁建軍分量重,真如果見麵,怕是要對他客客氣氣。
然而不能暴露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