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萍應該會惡毒罵他一頓,就再也不聯係了吧。
仿佛等待最後的審判,等信息提示音響了好一會,季平安才鼓起勇氣打開。
“我不管你是叫阿k還是阿j,我也不管你長什麼樣子,是做什麼的,我知道,你是那個帶給我溫暖,把我從泥沼中拉出來的男人。”
“我愛你,不管你高矮胖瘦,貧窮富貴,我愛的是你愛我的心,我愛你,或許你不是世界上最優秀的那個人,但在我心裡,你是唯一的。”
“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了,就暫且用愛人吧。”
“愛人,你知道,我在孤兒院長大,畢生的追求,隻想有個家,累的時候,有個溫暖的肩膀。”
“答應我,不要離開我行嗎?我會等你,一直等你,我這輩子除了你,再也不會喜歡第二個男人,你不來,我不嫁。”
這份長長的、令人牙酸的告白,出自梁汝蓮之手。
陳小萍本人其實想問的是:“你到底是誰?”
如果真這樣問了,就沒以後了。
似乎沒起到什麼效果,過了兩三分鐘才收到回複。
“不,我不配,忘了我吧。”
梁汝蓮輕輕笑了下,真不配,就不會這麼說了。
梁汝蓮製定的愛情騙局計劃,先建立癡情人設,然後不斷暗示明示,一直到深信不疑。
第一次交鋒,基本能確定,阿k對陳小萍絕非沒有一點感覺。
她猜測的沒錯。
這句話的確在季平安心中埋下顆隱秘的種子。
對於季平安來說,他沒敢完全動心,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場短暫的美夢,那個不存在的阿k,隨著夢醒也就散了。
他會帶上組織給的另一個完美人設,麵對另一個陌生女人,說同樣的話。
陳小萍漂亮,溫柔,大學畢業,有不錯的工作,作為一個和父母住的縣城單身青年,沒房沒車沒存款,長相普通,身高勉強一米七,想都不敢想。
可是她不嫌棄?
隻剩自己的辦公室裡,季平安蹲在地上,死死捂住嘴巴,想哭又想笑。
陳小萍迅速愛上他,愛的那麼深,因為她是個在世上一直漂浮的孤兒,對於家和愛的渴望,超越任何一起。
而季平安呢?
來到異鄉打拚,沒想到被逼當起了騙子,住的地方豬狗不如,打罵常有的事,他想家,想父母。
這時候來份想都不敢想的愛情?
季平安沒想過這點。
如此過了半個月,反複試探反複確認,他終於踏出了更重要的一步,用自己的個人社交賬號,加了陳小萍。
梁汝蓮那邊,也把手機還給了陳小萍。
而陳小萍,開始上班了。
梁汝蓮開始看不透陳小萍,但能確定,她變了,信息大多時候她按照給出的計劃自己編輯,從聊天內容能看的出,她牢牢占據了主動。
甚至比計劃還好,有一次,中午她想吃酸辣粉,季平安開玩笑說了句酸兒辣女,結果陳小萍就因為這麼句簡單的話爆發了。
哭著說季平安重男輕女,萬一以後她生了女兒,沒準會拋棄娘倆。
季平安反複賠禮道歉解釋,沒用,整整一天沒和他說話。
梁汝蓮觀看了整個過程,陳小萍麵如表情,一點點情緒都沒有,聊天內容裡撒嬌哭鬨的話,仿佛不是她打出來的。
她在養豬!
梁汝蓮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軌,像個真正的片警一樣,每天忙不完的事。
周一早上八點,梁汝蓮晚到了幾分鐘,因為排隊買包子去了。
大家都是凡人,周圍的早餐吃膩了,最近喜歡上了梁汝蓮上班途中一家新開的包子鋪,皮薄肉多,一口下去滿嘴流油。
梁汝蓮一手拎包子,一手拎豆漿,來到派出所剛要推門,喬麗風風火火從裡麵跑出來,拉著她就走。
“快快,指揮中心剛來的電話。”
指揮中心每天都來電話,群眾報警打110,再根據區域劃分轉到派出所,一般來說,重案大案找刑警隊,輪不到片警。
“那也得等我把包子放下。”梁汝蓮風一般跑進去,扔下跑出來,熟稔坐上喬麗的電動車,“去哪裡?”
“北方學院,有名女生失蹤兩天了,學校通知家長,結果家長脾氣不太好,說學校到現在才通知,嚴重失職,和老師打起來了。”
“哦。”梁汝蓮沒多問,指揮中心講究速度快,具體什麼情況還得到現場才能知道。
北方學院沒名字那麼高大上,在校師生加起來才三四千人,也算蓉花路派出所的老朋友了,每周至少出警一次。
等在校門口的保安隊長和喬麗很熟,不好意思笑笑:“喬警官,又見麵了。”
喬麗點點頭:“什麼情況?”
“失蹤的學生叫袁美玲,大三會計學的學生,這大三呀,明年就畢業了,很多人開始提前找工作,對吧,很正常,再說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學生,沒法管太多。”保安隊長走在前麵帶路,滿腹牢騷,“袁美玲舍友報的案,說兩天沒回來了,信息不回,打電話不接,學校就趕緊聯係家長。”
保安隊長一拍手,氣憤道:“結果你猜怎麼著,父母來了不關心孩子安全,嚷嚷著女兒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學校必須負全責,最少賠個幾百萬。”
北方學院人少,麵積也不大,大門口到教學樓一百多米。
人在樓下,便聽到了女人尖利的哭嚎聲。
梁汝蓮兩人對視一眼,無奈歎口氣,聽這聲音,就知道麻煩不小。
失蹤大學生袁美玲的媽媽四十多歲,染了頭發,打扮土洋結合,見兩名女警進來立刻轉移目標,嚎啕大哭:“警察同誌呀,你們終於來了,快把這群壞分子抓起來,仗著人多欺負我這個弱質女流,沒有王法呀。”
壞份子指的是辦公室裡五六名學校保安,以及衣服被扯了個大口子的校長。
“袁美玲家長,請你冷靜,辦公室有監控的,明明你先動手。”校長氣急敗壞揮揮手,“我們又沒說不管,孩子還不知道咋樣呢,總不能上來就談賠償吧。”
喬麗老片警了,對待這種場麵遊刃有餘,麵沉如水道:“行了,先辦正事,袁美玲的舍友在嗎?”
人群後麵站起來帶著眼鏡的白淨女孩,她大概被群毆畫麵嚇壞了,哆哆嗦嗦舉手:“我是。”
喬麗點點頭,溫聲道:“彆緊張,最後一次見袁美玲什麼時候?”
“前天下午,校門口,她一個人出去的。”眼鏡女生也是會計專業,鎮定下來思維還算敏捷,撿重點的說,“袁美玲是專升本,半路來的,所以我們關係一般,來之前我和舍友交流過,她應該沒談男朋友,工作好像正在找,對了”
眼睛女生怯怯看了眼抹眼淚的土洋結合婦女,咬咬牙道:“她和家裡關係一般,前幾天聽到她在電話裡吵,說什麼要對弟弟負責啥的。”
袁美玲媽媽像根彈簧般直接跳起來:“你胡說什麼”
“閉嘴——對了,袁美玲的手機號碼多少。”喬麗一個冰冷眼神再次控場,記下號碼向梁汝蓮使了個眼色,這才看向中年婦女,“袁美玲最後一次和家裡聯係是在什麼時候?”
袁美玲媽媽囂張氣焰頓時滅了,低下頭弱弱道:“就,就剛才這位同學說的,前幾天,上周三吧,不過警察同誌你可彆多想,我是她的親媽,十月懷胎生的,虎毒都不食子”
情況看起來有點複雜。
失蹤兩天沒回學校,沒和家裡聯係,意味著出事的概率很大。
這顯然超出派出所的能力。
喬麗乾脆利索上報給所長,接下裡,在刑偵大隊來之前,儘量做好輔助工作。
這時,梁汝蓮那邊的消息過來了。
成年人失蹤,最有效的辦法之一,查通話記錄,最後一個打給誰。
“時間,前天下午五點三十分,也就說,出了校門就打了這個電話。”梁汝蓮低聲念道,“接電話的人叫林又文”
喬麗忽然睜大眼:“林又文?哪個又,我看看。”
牽扯到人口失蹤,技術部門給的資料很詳細,具體到姓名年齡住址。
梁汝蓮疑惑道:“你朋友?”
“我沒這樣的朋友,前幾年這人和家人就住派出所對麵的小區,後來呀,家裡著火,老婆孩子不幸遇難。”喬麗吐了口氣,“他得了一大筆賠償款,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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