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雎窈在一陣掙紮的哭聲中醒來,絕望憤怒和崩潰等激烈又黑暗的情緒包裹著她,讓她睜開雙眼的同時淚水奔湧而出。
她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被眼前的場景驚住,她在一個老舊的鄉下小屋內,正躺在地上,額頭一陣痛,前方的床上,一個男人正在拉扯一個女人的衣服,女人掙紮的雙手柔弱無力,嚶嚶哭泣的聲音更刺激得男人獸性勃發。
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所有聲音都短暫遠去,她抬起手,看到一隻黝黑的瘦小的小雞爪一樣的小手,她,重生了,回到的是……她的第一場審判中。
《正義審判》一季至少八集,一集直播時間長達半個月,每一集都是一場全新的審判。
每一集都是一個人生,對於被審判者來說,一個人生一個地獄。
在這一場審判裡,這場人生中,節目組給她安排的成長背景是出生在十八線城市的農村,父親是個木匠,母親美麗柔弱又無能,是一個完全無法自立和保護孩子的女性。十歲的時候父親外出發生事故死亡,因為是過錯方,賠光了家裡的錢,兩母女一窮二白,相依為命。
現在正是父親已經死亡,美麗的母親被村裡的一個二流子深夜闖入家中意圖不軌的時候。曾經自己是如何做的?她被推倒昏迷不久後醒來,看到這一幕,急急忙忙上前去救母親,一個瘦弱的十歲孩子如何抵擋得住強壯的男人?
所以她被重重一推,整個人摔在了牆角的椅子上,椅子上的釘子在她臉上劃出了長長一道傷,滿臉的血嚇到了二流子,他放棄行凶跑走。而這道傷疤從此跟隨她一生,讓她被嘲笑,讓她自卑,讓她不敢抬頭直視他人。
宋雎窈看著眼前的場麵,神色冰冷,她從地上站起身,轉頭走了出去。
她走進廚房,從牆上掛著的刀具欄上取下一把最鋒利的菜刀,又回到那個房間裡去。
那光屁股的男人即將得逞,精蟲上腦,根本沒有發現宋雎窈來到了他的身後。
宋雎窈爬上床,蹲在了男人的頭頂,悠然自若地伸手抓住男人亂糟糟的短發,將菜刀擱在了他的脖子上。
脖頸上突如其的冰冷鋒利和頭發被揪住的感覺,讓二流子瞬間動作僵住。他僵硬地看過去,看到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女孩蹲在邊上,一手持刀,歪著腦袋看他。
宋雎窈很瘦,麵上都沒有多少肉,以至於一雙眼睛大得有些嚇人,此時那雙眼睛黑得像濃墨,沒有一絲高光,就這麼平平靜靜地看著他,一點兒也不像正常兒童的眼神,詭異極了。
二流子隻覺得瞬間血液凍結,強烈的撞鬼般的恐怖感襲上心頭。包括身下的美人和這寂靜的深夜,都蒙上了一層恐怖的色彩。
抓住他頭發的力道並不大,隻是稍微固定住了他的腦袋,他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不能動彈一下。
被壓在下麵的柳灩也嚇呆了。
“你在做什麼?”宋雎窈緩緩地問,聲音沙啞,但能聽出一絲童音,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天真。在二流子聽來更可怕了,各種驚悚恐怖片片段湧上大腦,嚇得他渾身哆嗦起來。
尤其是,他感覺到脖子上鋒利的刀刃一下下的,輕輕在皮膚上劃動。
“對、對不起,原諒我……”二流子小眼睛裡含著淚花,從咽喉裡擠出聲音來。
“對不起?這三個字好廉價啊,比街邊販賣的大白菜還要便宜呢,甚至一毛錢都不用花費。”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放過我……”二流子眼淚流出來了,膀胱已經在瑟瑟發抖,即將失禁。
宋雎窈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就像全世界所有的黑暗都凝聚在了這一雙眼中,反射不出一絲光亮。這種眼神出現在一個孩子身上,更是恐怖。就好像他真的會被殺掉一樣。
“我可以放過你哦。”宋雎窈嘴角勾起一點兒弧度,配合著她的動作和眼神,天真又殘忍,恐怖邪惡,“但是如果你再敢出現在我麵前,我就殺了你,一刀刀把你的肉片下來,再讓你吃掉。”
二流子嚇得說不出話了。
宋雎窈挪開刀子,站起身,陰沉沉地盯著他。
二流子立即從床上逃下去,腿軟地摔趴在地上,又無頭蒼蠅般慌亂地爬起來,跌跌撞撞跑出去了。水漬從他身上漏下來,在他們家地上拉出了一條歪歪扭扭的線。
“窈、窈窈……”細弱的女聲怯生生地喚道,柳灩抓著衣領坐起身,滿臉眼淚,看著宋雎窈的眼神充滿恐懼。
宋雎窈轉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柳灩生得很美,一點兒都不像農村人,像個大城市裡被嬌養得嬌滴滴的富家千金,皮膚白嫩,指腹沒有絲毫繭子,纖細手腕上戴著玉鐲子,成色不算好,卻已經足夠讓村裡的婦人羨慕嫉妒不已,纖長的頸項上也戴著一條項鏈,小巧的圓玉珠子落在鎖骨之間,精致極了。
她的神態嫵媚中有一點兒嬌憨,像個少女,根本不像已經生育過的已婚婦女。
柳灩被宋雎窈看得瑟縮了一下,又期期艾艾喚了一聲:“窈窈,不要嚇媽媽……”
脫離了那層迷障,宋雎窈發現,柳灩看起來像智障。
“起來把屋子收拾乾淨。”宋雎窈用不容置喙的口氣命令。
柳灩結婚後就沒做過一點兒家務,這時被宋雎窈命令,愣了愣,竟然也不敢反駁,訥訥點頭。
宋雎窈拎著菜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