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利略有興趣地看了一眼勞倫斯,他身居高位,尋常的物件當然入不了他的法眼,於是問道:
“有點意思,是什麼?”
勞倫斯沒有說話,隻是笑著將貝爾蘭將軍的筆記放在桌上,輕輕推給保利總督。
保利總督皺眉拿起筆記,隨便翻閱了幾頁,頓時兩眼變得炯炯有神起來,嘴巴也忍不住張開,愣了一會兒才連聲說道:
“這是貝爾蘭的筆記?不錯,不錯...”
“最有意思的還在後麵,總督。”
勞倫斯說著,替保利總督將翻到最後幾頁,關於西羅拉塞爾的記載。
“嗯?這是...”
保利掃了幾眼那幾條記載,眉目之中卻沒有第一時間透露出意外之色,直到過了幾秒種之後,才故作糊塗地說道:
“這個人...你想說他是西羅拉塞爾嗎?不管怎樣,我覺得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才可下論斷。”
保利所謂的調查恐怕要到下個世紀才會出來結果,於是勞倫斯聽罷不禁在心裡冷笑一聲,看來自己的推斷並沒錯。
西羅的分寸拿捏的很好,於是保利也對他的行為視若罔聞,甚至,勞倫斯猜測保利總督有時候會故意靠著西羅的渠道透露一些消息給熱那亞人。
不過保利的反應早在俘獲貝爾蘭將軍的那個夜晚就被勞倫斯猜測到了,所以聽到保利總督的話後,勞倫斯也不覺沮喪,而是麵不改色地將那封信也掏了出來:
“好吧,但是我還在貝爾蘭將軍的居所發現了這封未寄出的信件。儘管我對西羅拉塞爾先生抱有相當的信任,我也得承認信裡的內容簡直是駭人聽聞。”
保利蹙眉接過勞倫斯手裡的信紙,攤在桌上,從懷裡掏出單片眼鏡夾在鼻子上,掃視一眼信紙隨口呢喃道:
“嗯...這確實是貝爾蘭的筆跡,和之前截獲的信件上的筆跡一致,印章也沒有問題...”
然而,隨著保利持續地讀下去,他的呢喃聲很快便戛然而止,臉色也頓時變得鐵青一片,好似一個純潔的信徒遭到某種強烈的褻瀆一般。
書房裡鴉雀無聲,隻能聽到保利總督沉重的喘息聲,這是他強行壓製住怒火的結果。
“這個混蛋...兩麵三刀的小人...膽大包天的惡魔...”
保利總督猛地將整張信紙舉在麵前,瞪大眼睛將裡麵的內容又掃視了一遍,從牙齒縫裡擠出了一連片的辱罵詞語,即使是勞倫斯聽了都不禁側過頭歎氣。
“咳咳,總督,冷靜,冷靜。”勞倫斯輕咳兩聲,扶著保利的手將信紙放下,說道:
“我得承認,當我第一次看到這封信時,我比您還要氣憤。”
保利用顫抖地雙手將信紙放回桌上,大口呼吸了幾次,才勉強平複下來,忍不住右手握拳重重砸在桌上,冷聲說道:
“勞倫斯波拿巴,我命令你迅速逮捕西羅拉塞爾,罪名為間諜,叛國,謀殺,故意傷害,綁架勒索,強行監禁,包藏罪犯,聚眾滋事。”
說罷,保利立馬從書桌裡抽出一張空白的逮捕令,咬牙切齒地將西羅的罪名書寫上去,簽署完畢後遞給勞倫斯。
勞倫斯接過逮捕令看了一眼,但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微微搖頭說道:
“總督,您應該也知道,以西羅的勢力,我想要活捉他可謂是天方夜譚。”
保利板著臉從勞倫斯手裡拿回逮捕令,往上麵添加了一句話,而後說道:
“生死不論,不用活捉,也不需要他的屍體,我隻要他的死訊。”
“明白了。”
勞倫斯嚴肅地點頭,接過逮捕令,起身朝著書房外走去。
在背對著保利的那一瞬間,勞倫斯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一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