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確實也該出麵了。”
勞倫斯輕微歎了口氣,抖了抖韁繩策馬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隻見前方的轉角處,緩緩走出一隊陣列齊整的胸甲騎兵,他們的護甲在陽光照耀下發出耀眼的銀光,胯下清一色的栗毛戰馬更是陡增幾分威武。
而他們的領頭人,帕斯誇萊·保利,也親自駕馭著一匹純色白馬,比勞倫斯更加嫻熟地同兩邊的市民微笑招呼著。
兩隊人馬相距還有數十米,但勞倫斯已經能看見保利身上的裝束:
在這樣特殊的日子裡,保利果然穿著的是他那套獨一無二的將軍服,同時還少有地將佩刀與手槍也戴在腰間。
就連他胯下的那匹白馬,也按照戰馬的標準披上了一套皮革具裝。
這樣的著裝無疑是在釋放一個信號:他保利不僅也是一名軍人,更是勞倫斯的直接上級,今天的榮耀,也有他保利的一份。
“來了個蹭熱度的。”
勞倫斯麵無表情地自言自語地說道。
而他身後的崔法利少校與塞特中尉,表情就複雜了許多。
在得知了勞倫斯告知他們的那些內幕之後,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再見到這位曾經讓他們獻出滿腔熱血的將軍。
“保利將軍,我回來了。”
勞倫斯翻身下馬,牽著韁繩朝保利走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保利沒有下馬,隻是在馬背上對勞倫斯點點頭,保持著看似熱情的笑容,故意大聲說道:
“波拿巴中校,還有科西嘉的勇士們,最真心地向你們的凱旋致意。”
與市民們的歡呼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勞倫斯和他身後的士兵們。
士兵們毫無波瀾地看著保利,這套虛偽的說辭並不能抹除一分一毫他們在戰場上受到的傷痛,相反,許多士兵也都看出來了,保利特意地盛裝打扮,不過是想瓜分他們用血換來的榮譽。
此刻,在士兵們眼中,無疑是與他們一同沐浴在炮火中的勞倫斯更加值得追隨。
“儘到我的職責罷了。”勞倫斯不卑不亢地對保利鞠躬說道。
保利對勞倫斯點頭示意,但沒有說話,而是命令騎兵們調轉馬頭,故意走在勞倫斯一行人的前麵,繼續著沒有完成的遊行。
塞特中尉皺緊眉頭在勞倫斯身邊低聲說道:
“長官,他們這明顯是要搶我們風頭,明明我們才是...”
中尉的話還沒說完,勞倫斯便搖頭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頓了頓後,隱蔽地指了指身後的士兵們,沉聲說道:
“你知道的,他們也知道。”
說罷,勞倫斯便牽著韁繩跟上隊伍,留塞特中尉在原地似懂非懂地愣了半天。
......
這場遊行一直持續到傍晚才結束,直到勞倫斯一行人與保利回到總督府後,大街小巷裡仍然在熱烈討論著白天所發生的一切。
任意走進阿雅克肖的一家酒館,都能看見有人一邊大口灌著啤酒,一邊用吟遊詩人的口吻,誇張地向錯過這次遊行的同伴講述下午發生的故事。
保利與勞倫斯,這一老一少的兩人,已經開始被人們放在同等的地位開始討論。
不少民眾已經開始衷心地期盼,甚至是祈禱,未來當他們敬愛的保利總督因年邁離開職位之後,能夠由這位卓越非凡的年輕人繼續領導科西嘉。
當然,至於這個未來到底何時發生,誰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