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豔陽從禮堂窗戶投射進來,照耀在勞倫斯的背部,在眾人眼中形成了一圈模湖而朦朧的光暈。
“我...這是在做夢嗎?!”
有的賓客臉色蒼白地呢喃自語著,從保利宣布那條約開始到現在,這所發生的一切都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一樣令他們難以接受。
前排的議員們也沒比代表們好多少,他們均是忍不住地渾身發顫,緊張不安地看著周圍全副武裝的巡邏兵們,在勞倫斯剛剛的命令中,可沒有說他們能離開。
而卡洛則與其他議員一樣站立在長桌旁,默默地看著台上的勞倫斯。
儘管他提前知曉了內情,沒有像其他議員那般慌張,但是卡洛看著自己的弟弟站在台上發號施令的模樣,神色也不禁複雜了起來。
兩年之前,當卡洛寫信邀請勞倫斯來到阿雅克肖時,還想著利用自己的勢力來提攜這個親弟弟,讓他處於自己的蔭蔽之下。
但是看看現在,卡洛迎著有些刺眼的陽光失神地看著勞倫斯,他已經明白,在從今往後的科西嘉,是自己需要仰仗勞倫斯的蔭蔽了。
此刻的這座禮堂,儼然成為了全科西嘉的風暴中心,沒有哪位代表會想冒著掉腦袋的危險攪合到這場變革之中。
所以代表們雖然沒有反應過來情況,但是聽到勞倫斯承諾保護他們離開總督府後,便接連匆忙地站起身,全然不顧風度地朝著門口跑去。
有些坐在中間的代表甚至掀翻了長椅直接從上麵跨了出去,隻為了能更快離開這座禮堂。
保利整個人如同癱瘓一般躺在椅子裡,整張臉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默默地聽著那些代表們奪門而逃時發出的噪音與喊聲。
皮特的幾名親身隨從發現大事不妙之後也趕忙衝了上來圍在皮特身邊,將他們的主人保護在中間,驚恐而不安地盯著勞倫斯。
“這就是保利總督啊...”
老肖恩在吩咐了幾名巡邏兵護送代表們離開之後,便走到勞倫斯身邊,有些膽怯地盯著身前的保利,低聲說道: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的看到他。”
對於老肖恩這樣完整經曆過科西嘉共和國從建立到現在的老人來說,帕斯誇來·保利無疑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如今自己竟然帶著武器將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包圍在此處,這也讓老肖恩有了一種不真實的失真感。
格羅索也與老肖恩有同樣的感覺,隻是他關注的對象是一旁的威廉·皮特。
對於這位聲名赫赫的英格蘭前任首相,格羅索也是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可以站在台上肆意地俯視著這樣的大人物。
當然,這二人也都明白,讓他們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的人,到底是誰。
“波拿巴大人,賓客都疏散完了。”
老肖恩有些蹩腳地給勞倫斯行了個禮說道,身處在這間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總督府禮堂裡,老肖恩的舉止也不禁恭敬了許多。
後排的賓客們已經全部離開,隻在原地留下了一排排東倒西歪的長椅。
偌大的禮堂內再次歸於寂靜,議員們早已被嚇得臉色蒼白,不停地回憶著自己有沒有什麼行為頂撞過勞倫斯,或是有什麼籌碼能夠收買勞倫斯放過自己。
至於長桌最前端,直接和勞倫斯麵麵相對的保利,則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始終雙目緊閉著,一言不發。
皮特則沉默地盯著勞倫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過去一個多月時間裡,自己對於這個年輕人的認識是完全錯誤的。
他根本不是一隻能夠任由自己掌控的羊羔,當他披下那溫文爾雅的外皮,展現出駭人的獠牙之後,皮特這才發現一切都晚了。
“還有...”勞倫斯對著老肖恩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