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8日的上午,四封裝飾精美,措辭嚴謹的辭職信便整齊地躺在了勞倫斯的書桌上,每一封辭呈的末尾處,都有對應的議員所簽下的大名。
昨日將那四名議員送回住所之後,勞倫斯為了打消他們最後的一點僥幸心理,又額外派人將夏迪亞送上的關於他們四人的情報抄錄了幾份送給他們。
毫無疑問,當他們目瞪口呆地看到那記錄著自己罪行的紙張之後,就連忙驚慌失措地找出筆墨紙張開始書寫自己的辭呈了。
儘管勞倫斯送來的記載上有少部分是和真實情況有出入,但能夠證實的那部分就已經足夠把他們全部打入地牢之中了。
“不錯,不錯...”
勞倫斯滿意地將四封辭呈過目了一遍,隨後便指示安娜派人將這些辭呈公示出去。
同時,關於議會中空出來的這四把椅子,勞倫斯心裡也已經規劃好了它們的歸屬:
作為陸軍代表的崔法利少校與作為巡邏隊代表的老肖恩,他們作為目前勞倫斯手中最為重要的兩股勢力的代表,自然值得兩個席位。
勞倫斯如此安排也是為了激勵基層的巡邏兵與國防軍士兵們,提高他們對自己忠誠。
另外,對於格羅索這個經驗豐富的老水手,勞倫斯也有意將他從巡邏隊中拿出來,作為自己的心腹放進海軍之中,因此勞倫斯也將他作為日後海軍的代表而給予了他一個席位。
當然,對於被授予席位的這三人來說,他們也很清楚這個議員的身份更多的是象征與榮譽意義,因為如今的科西嘉議會完全是勞倫斯的一言堂,幾乎成為了虛設。
就連那極為重要的稅製改革草桉也是完全沒有經過議會表決,在經過勞倫斯一人授意之後便可以開始施行。
至於最後的那個席位,勞倫斯在委托卡洛·波拿巴查閱了科西嘉憲法之後,發現憲法並沒有對總督成為議員做出限製,於是便當仁不讓地將這個席位留給自己以加強對議會的控製。
雖說產生新的議員還得經過正式的選舉,但對於現在的勞倫斯來說,操控這些流程也不過是稍稍施加影響力的事,這些席位的分配已經是板上釘釘。
在瓦解了地主們在議會的政治依靠之後,雖說在進一步的改革中還會遭到他們的強烈的反彈,但至少在五月份的試驗性征稅中,他們是沒有太多反對的力量了。
在解決了科西嘉內部的政治問題之後,便勞倫斯準備將精力全部放在和舒瓦瑟爾公爵的談判協商上了。
隻不過,就是在4月18日的下午,舒瓦瑟爾公爵那邊倒是給勞倫斯帶來了一個相當突兀的消息。
......
“啊,真高興我們又在一項事宜上達成一致。”
總督府禮堂內的舒瓦瑟爾公爵臉上洋溢著滿意的笑容,看著對麵的勞倫斯說道。
勞倫斯也不失禮貌地笑笑,隨後有些頭疼地看了看手上足足有十幾公分厚的議程表,要把這些繁瑣的細節全部溝通完畢,恐怕還需要幾周的時間。
外麵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勞倫斯扭頭掃了一眼擺鐘上的時間,將議程表合上之後說道:
“我也是同樣喜悅的心情,不過今天也差不多到時間了,我們明日上午九時繼續,如何?”
“當然...噢不對。”
舒瓦瑟爾公爵下意識地點點頭,但又緊接著想起了什麼,連忙笑著搖搖頭,對勞倫斯說道:
“我們的協商得擱置一段時間了,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更重要的事?”勞倫斯不解地看向舒瓦瑟爾公爵,他可不覺得自己與舒瓦瑟爾公爵之間還有什麼重要的事。
“我們需要去一趟凡爾賽。”
舒瓦瑟爾公爵見勞倫斯露出疑惑的神情,微笑著解釋道:
“路易國王對你主動帶領科西嘉人向他臣服的事情感到非常愉悅,在正式的加冕典禮之前就想為你舉辦一場宴會,就在凡爾賽宮。”
“路易國王為我舉辦的宴會?”
勞倫斯聽罷著實有些意外,但又很快歸於平靜,說道:
“這可真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嘿,親愛的勞倫斯,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確實是一種榮譽,但你也彆想太多了。”
舒瓦瑟爾公爵看著勞倫斯,輕笑著搖頭說道:
“路易國王他...怎麼說呢,對宮廷生活相當熱情,這樣的宴會幾乎每個月都有,有時設宴的原因甚至隻是因為他覺得今天的天氣很好。”
勞倫斯稍微愣了一瞬,隨即就反應過來,曆史上的路易十五確實是一位宮廷生活相當糜爛的國王。
在凡爾賽宮每幾天就會舉辦一場宴會、化妝舞會、甚至是紙牌賭博會或是桌球會,路易國王本人十分熱忱於參與到這些活動中,尤其是帶著他的情婦參與進去。
而路易十五特地舉辦這場宴會,估計就是正好缺了個設宴的理由,再加上聽到了科西嘉主動向自己臣服之後心情大悅,便順手把勞倫斯設為了宴會的中心人物。
儘管科西嘉是一塊貧窮落後的不毛之地,但是任何一位統治者聽說某地的人民竟然主動歸順於他自己之後,無疑都會洋洋得意好一陣子。
另外,遠在科西嘉的舒瓦瑟爾公爵既然都知道了這件事,那麼此時路易國王肯定已經開始籌備宴會並邀請其他賓客了,作為中心人物的勞倫斯也就不好拒絕了。
“畢竟是國王的特彆的邀請,我可沒有拒絕的理由。”
勞倫斯苦笑著說道,今後很有一段時間裡他恐怕都要將路易十五奉為自己的國王,所以也不好在第一次交際時就給路易十五留下個不領情的壞印象。
舒瓦瑟爾公爵並不意外地點點頭,他也知道勞倫斯這樣精於算計之人是不會冒著得罪國王的風險拒絕出席的。
“宴會的時間大概是在六月上旬,我們這幾日就要準備動身了。”
舒瓦瑟爾公爵將議程表擱置在一邊,隨後壓低聲音說道:
“另外,對你來說還有一個去巴黎的必要理由,波拿巴總督。”
勞倫斯微微皺眉,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國家白銀公司的事,但這顯然不是一個必要的理由。
不過,勞倫斯在思考片刻過後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舒瓦瑟爾公爵所說的是什麼,於是也沉聲問道:
“英國人?”
舒瓦瑟爾公爵有些驚奇地看著勞倫斯,連連點頭說道:
“勞倫斯,你真是機智過人。沒錯,英國人可還對你做的那些事耿耿於懷,儘管他們基本上放棄了武力報複,但是在談判桌上可還得有一番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