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最終的妥協(1 / 2)

「不,不...為什麼會這樣...!」

在二樓房間注視著這一切的杜巴利此刻正目光空洞地看著下麵,看著那些方才還威風淩淩的巴黎警察們狼狽不堪地挨個從洞中鑽了出去。

就連被他視作救世主的法爾科內伯爵也是如此,在向勞倫斯放出一番無關緊要的狠話之後便弓著身子隨著警察們一起離開了府邸,而且片刻也沒有停留,很快便坐進馬車裡消失在了香榭麗舍大街。

剛剛那火藥味十足的府邸庭院此刻也徹底平靜了下來,隻有那扇扭曲變形嚴重的府邸大門證明了這裡曾發生一場激烈的衝突。

圍觀的市民們則是興奮不已而又意猶未儘的漸漸散去。

當警察部隊強行進入府邸內部之後,他們以為勝利的天平已然倒向了法爾科內伯爵。

可誰也沒有想到,勞倫斯竟雲澹風輕地隻憑一紙文書就將這場危機徹底消解。

尤其是人們得知此地竟是科西嘉駐法大使館之後,不禁紛紛同情起法爾科內伯爵起來。

不論黎塞留家族的勢力有多龐大,法爾科內伯爵也注定逃脫不了教唆警察部隊襲擊他國使館的罪名了。

而那些頭腦敏捷之人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更是感到後背一陣發涼,他們隱隱之間察覺到了這必然是科西嘉總督故意設給法爾科內伯爵的一個圈套。

畢竟大使館的設立文書已經簽署好幾天了,而勞倫斯卻特意選在今天公布,尤其是等到喬瓦尼上校等人強行進入府邸之後才公布出來。

這樣的時機把握也是使人不寒而栗,紛紛感歎那位年輕的異鄉總督真是好手段。

至於目睹了這一切的讓·杜巴利,此刻已然是魂不守舍,五味雜陳。

他並不知道下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隻看見勞倫斯派人將一卷輕飄飄的文書遞給喬瓦尼上校,隨後那大軍壓境的巴黎警察部隊就像是躲避瘟神一樣馬不停蹄地離開了這裡。

這個已經被折磨了足足三天的男人怎麼也沒有想到,被他寄予厚望的法爾科內伯爵,竟然倒在了那一張羊皮紙之下。

而杜巴利之所以能在這數天的折磨酷刑之中堅持下來,也是因為他堅信著黎塞留公爵能派人將自己救出。

如今,這份信念就像是高空墜落的玻璃球一般,碎成了一地渣子。

那殘渣還像刀片一般肆虐在杜巴利的精神中,無時無刻不令他感到刀絞般的痛苦與絕望。

如果說有什麼比絕望本身更令人絕望的,那無疑是先看到希望而後親眼看到那份希望破裂在自己眼前。

「喲,杜巴利先生。」

格羅索嬉皮笑臉地湊上來,像抓小貓一樣單手揪著杜巴利的衣領將他拽起來,笑著說道:

「看來你得繼續和我這個海盜頭子呆上一段時間了,嗯?」

杜巴利側過腦袋看著格羅索臉上的刀疤,兩隻童孔都在不受控製的發顫。

哪怕是親身經曆那些酷刑的時候,杜巴利都沒有如此驚恐過。

因為之前他相信這些苦難都是暫時的,而現在,他隻看到了無儘的折磨在等著自己。

「你們兩個似乎相處的很愉快啊。」

房門忽然被打開,隻見是勞倫斯推門而入,微笑著看向杜巴利說道。

「嘿嘿嘿我是挺愉快的,他心情如何你自己問他吧。」

格羅索咧嘴拍了拍杜巴利的肩膀,十分暢快地笑著說道。

杜巴利根本沒有心情去理會格羅索的玩笑,他臉色蒼白地抬頭看著勞倫斯,絕望地問道:

「他們為什麼走了?」

勞倫斯拉出一把三角椅坐下,翹著腿輕鬆地說道:

你的好朋友法爾科內伯爵發現這裡原來是科西嘉駐法大使館,所以就走了。」

「你說什麼...」杜巴利神情恍忽地呢喃道。

作為親身被關押在這裡的囚徒,杜巴利很清楚這根本不是什麼狗屁大使館,就隻是勞倫斯一行人的私人住宅而已。

但不論實際情況如何,隻要這片區域被賦予了外交使館的性質,那麼這裡的***便是有科西嘉共和國持有。

而杜巴利也瞬間反應過來,這意味著被囚禁在這座宅邸的自己將沒有任何獲救的希望。

從司法係統的巴黎高等法院,到外交係統的外交大臣凱撒·加布裡埃爾,他們都是舒瓦瑟爾公爵的人,也就是站在勞倫斯一側的人。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杜巴利的失蹤和勞倫斯脫不了乾係,也沒有任何一個機構或者部門能夠據此對勞倫斯展開調查。

杜巴利的眼神逐漸渾濁起來,像是在一瞬間年老了十歲一般衰老疲憊,整個人都籠罩在絕望的情緒之中。

勞倫斯默默注視著杜巴利那消極絕望的模樣,知道自己的另一個目的已然達成。

「嗯?你是說這裡被劃為了大使館?難怪你小子前幾天那麼自信。」

格羅索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把杜巴利丟到一邊,上前搭著勞倫斯的肩膀笑著說道:

「那我是不是也算個外交人員什麼的,我聽說外交官有個啥豁免權,當街殺人放火都不會被抓起來。」

勞倫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擺手解釋道:

「我們這一行人確實都能算外交人員,也確實都有外交豁免權。不過你得記住這項權力是由國家持有的而非個人持有。」

「啊?啥意思?」格羅索快速眨了兩下眼睛,不解地問道,他對國際法的那些細枝末節可沒什麼興趣。

「也就是說,如果你真的當街殺人放火,我就有兩個選擇。」

勞倫斯繼續解釋道:

「要麼以科西嘉政府的名義剝奪你的豁免權,正常地把你交給法國人進行審判;要麼以科西嘉政府的名義保留你的豁免權,但那就意味著你的行為是受到科西嘉政府支持的。我覺得在什麼情況下我都不會以政府的名義支持你在巴黎的街頭大開殺戒。」

「呃,我明白了,我還以為這是個多好用的特權呢。」

格羅索失望地撇撇嘴,聳肩說道:

「不過話說回來,杜巴利這小子我們要怎麼處理,他要是真失蹤太久了,人們肯定會懷疑我們的。雖然他們沒辦法證實,但對我們的名聲也不好吧?」

勞倫斯微微點頭,如果杜巴利真的長久消失在公眾視線裡,市民們必然是會把最後帶走杜巴利的勞倫斯作為首要懷疑對象。

儘管人們的懷疑可能永遠也得不到證實,但勞倫斯也不想自己的名譽受到這樁惡劣的綁架桉的影響。

更何況法爾科內伯爵今天就是打著調查杜巴利失蹤的旗號而來的,如果勞倫斯能把自己和杜巴利的失蹤撇開,那麼對法爾科內伯爵也是一個有力的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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