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瘦猴一下子從床上跳起,臉上的表情是又驚又喜,語氣中也帶著一半驚異一半狂喜:
“果然,我們能想到的,其他人不可能想不到!”
士兵們在瞬間的呆滯之後也立刻反應過來這名排長的意思,頓時放下了戒備,驚喜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是說?!”
那排長也是一愣,嘴唇不停顫動著,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場景。
不過看著營房裡士兵清一色的喜笑顏開的表情,他也立即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
在場的各位士兵此時也徹底知道了,渴望自由與解放從來不是少數人的專利,而是萬千人心彙聚起來的一股潮流。
至於這股潮流能否最終衝刷掉他們身上的枷鎖與屈辱,他們相信,很快就能見分曉了。
……
與此同時,距離士兵營房僅僅幾百碼的一處高大石屋內。
這棟屋子是賈斯汀老爺在狩獵時的臨時居所,修建的也是頗為豪華寬敞,足以容納二十多位南方地主們暫時居住於此。
此刻,屋內正同往日一樣舉辦著一場盛大豪奢的宴會,為了籠絡人心,賈斯汀老爺在生活待遇上對各位老爺可以說是不計成本。
法國進口的白蘭地、用冰塊保鮮的鮮鮭魚、上等的嫩牛排,這些即使是老爺們平時也難得享用的山珍海味卻是賈斯汀老爺宴會裡的常客。
賈斯汀老爺依舊坐在長桌的一端,這是作為主人和領導者身份的象征,他眯起眼睛醉醺醺地打量著正在狼吞虎咽的各位老爺,很是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
緊挨著他的則是羅伯特爵士,這位紳士似乎對滿桌的佳肴沒什麼興趣,隻是淺嘗輒止地小口嘬著杯中的白蘭地。
“賈斯汀先生...”羅伯特爵士晃了晃杯中的美酒,眼睛注視著水晶杯裡形成的一小陣漩渦,低聲開口道:
“我有個消息必須要通報您一下。”
“哦?”賈斯汀老爺頓時來了精神,耳朵也往羅伯特爵士這邊湊了湊。
羅伯特爵士輕輕將酒杯放在桌上,略有不滿道:
“您也許得關注一下您軍隊的士氣問題了,我聽我的下屬們說,他們今天已經抓到了不下三十名試圖逃跑或是造反的士兵了。”
賈斯汀老爺尷尬地笑了笑,卻沒有把這一番話放在心上,隻是拍了拍胸脯道:
“啊,這件事我也知道,您放心,這些該死的孽畜將會被綁在訓練場中央的柱子上活活餓死,這足以威懾那些心懷不滿的泥腿子了。”
聽聞此言,羅伯特爵士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搖頭說道:
“不不不,賈斯汀先生,也許這裡有更加簡單有效的方法,比如給這些農奴征召兵們免去一年賦稅,不少人一定會感恩戴德地擁護您的。”
然而,麵對羅伯特爵士的建議,賈斯汀老爺卻是像聽了什麼笑話一般大笑起來,甚至吸引了那些正在狼吞虎咽的地主們的注意力:
“哦!朋友,您這樣的紳士當然不會明白的。看看桌上的這些美食吧,如果農奴們不交稅了,我們哪有這些珍饈來享用呢?再說了,我比您更了解這些泥腿子,你給他們免了一年的稅賦,他們一定還會要求免除第二年的,這樣的口子一旦撕開了可就合不上啦。”
羅伯特爵士帶著微微慍色瞟了賈斯汀老爺一眼,動了動嘴唇似乎還想說什麼。
但是賈斯汀老爺直接大笑著舉起油膩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十足地打斷道:
“朋友,您要知道,這些泥腿子就軟弱的和野兔鼴鼠一樣,大部分人隻要抽上兩鞭子就能老實一整年呢。在調教農奴這方麵,您絕對找不到比我還專業的啦。”
羅伯特爵士聽罷低聲歎了口氣,舉起酒杯將裡麵淺淺一層的白蘭地一飲而儘。
這支軍隊畢竟是地主們組建起來的,他也沒有太多的話語權,而且援助地主集團是他背後的大人的決定,羅伯特爵士也沒有權力通過取消援助來威脅地主們使他們屈服。
見羅伯特爵士沉默著喝完杯裡的酒,賈斯汀老爺連忙親自為他再次斟上了小半杯美酒。
“對了,賈斯汀先生。”看著杯中晶瑩剔透的液體在燭光下映射成的琥珀色,羅伯特爵士忽然說道:
“還有一件事我得告訴您。”
賈斯汀老爺放下酒瓶,期待地看向羅伯特爵士。
羅伯特爵士壓低聲音,儘量不讓除了二人之外的任何人聽見:
“我家主公計劃在近期來到科西嘉島,當然,是在戰爭勝利之後。”
聞言,賈斯汀老爺頓時驚訝地合不攏嘴:
“您家主公?”
直到現在為止,他都還不知道羅伯特爵士的真實身份,但是從羅伯特爵士能夠輕鬆地提供武裝一萬多名士兵的裝備物資來看,這位紳士的來頭絕對不小。
那麼相對應的,羅伯特爵士的上級也必然是個毫無疑問的大人物了。
“是的, lord,我的上級。”羅伯特爵士把玩著手裡的酒杯,緩慢說道:
“如果你能在保證勝利的前提下儘快結束這場戰爭,我家主公會很高興的,畢竟他不希望在科西嘉島上浪費過多的時間。”
賈斯汀老爺微微皺眉,猶豫著說道:
“但是...您也知道的,持久作戰對我們更有利,如果我們能和波拿巴的軍隊對峙上幾個月,這場戰爭幾乎是必勝的。”
而羅伯特爵士隻是淡淡地瞥了賈斯汀一眼,以一種毫無爭辯餘地的口氣說道:
“雖然我也傾向於持久戰,但是我家主公已經等不及了,畢竟科西嘉島隻是整個大局裡的一顆小棋子而已,我們不可能在這裡耗上幾個月時間。”
儘管賈斯汀老爺不會過於重視羅伯特爵士這位中間代理人的意見,但是對方既然搬出了身後的那位神秘莫測的大人物,賈斯汀老爺知道自己還是得給對方幾分麵子。
在短暫的猶豫後,賈斯汀老爺還是重重地點了兩下頭,旋即皺眉問道:
“對了,朋友,我現在都還不知道您家主公到底是何方神聖呢,除了知道他是一位男爵貴族,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羅伯特爵士輕笑了兩聲,抿了一口白蘭地,搖頭說道:
“戰爭勝利之後,您自然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