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了對火槍工坊的收購之後,勞倫斯與格羅索一行人繼續在馬賽市政廳暫住了幾日,等待約西普市政官與商人行會協調,租借大型商船用於搭乘士兵前往馬耳他。
雖說商人行會的布爾喬亞手中支配著相當數量的民用船隻,不過符合勞倫斯要求的,由退役軍艦改裝而來的大型商船數量倒是不多,基本上都是各個商會的核心資產,所以想要湊齊一定數量的商船倒也需要市政廳耗費一定時間的協調與溝通。
在等待的時間裡,位於科西嘉南部的崔法利少校也接到了勞倫斯的調令,他在交代好軍中的事務之後,便立刻攜帶新式線膛槍的設計圖紙與樣品趕到了馬賽,開始接管那家火槍工坊。
儘管要離開軍隊一段時間讓崔法利少校十分的不舍,但是一想到一款由自己設計發明的革命性的武器即將在這座廠房裡投入生產,這位槍匠和軍需官出身的少校還是充滿了熱情與鬥誌,在抵達馬賽的當天就和工坊裡的槍匠們開始討論大規模生產的具體細節。
而勞倫斯也不用擔心崔法利少校離開軍隊會對國防軍的指揮體係出現影響。
畢竟作為曆史上的帝國元帥,塞律裡埃少校也毫無疑問是一位能力出眾的副官。
在他的協助下,勞倫斯指揮科西嘉規模僅僅隻有六千餘人的科法聯軍是完全綽綽有餘了。
除此之外,貝圖拉男爵在這幾天也沒有再和勞倫斯聯係。
儘管勞倫斯對那日在碼頭上接走貝圖拉男爵的意大利貴族有些在意,不過腳下畢竟不是自己的領地,勞倫斯也還沒有能力在馬賽派出間諜前去打探那位意大利貴族的身份。
約西普市政官雖說已經到了對勞倫斯言聽計從的地步,但想必他也沒有膽子派人去監視英國大使的社交圈,這種事情一旦東窗事發就是嚴重的外交事故,到時他這個市政官的位子可是很難保住了。
勞倫斯也隻是從約西普市政官的口中得知,這位大使先生並沒有接受市政廳的官方招待,而是居住在鄉下一位英國貴族的度假莊園裡。
“得讓夏迪婭儘快把她的情報觸手伸到馬賽來了。”眼看著擺在麵前的未知信息越來越多,勞倫斯也不由得有些鬱悶,暗暗決定必須要儘快將自己的勢力範圍擴展到馬賽市。
......
時間不緊不慢地流逝著,在9月20日上午,約西普市政官終於派人前來通知勞倫斯:
六艘由退役四級艦改裝而來的大型商船已經清空了內部的貨物,正整齊地停泊在港口碼頭上,隨時可以聽從勞倫斯的指令駛出馬賽港。
這些貨船和最初勞倫斯搭乘的白薔薇號很類似,都是拆除了一層火炮甲板用來擴展貨艙容量,同時也能保持有不俗的火力來威懾那些劃著槳帆船的海盜們。
考慮到貝圖拉男爵隻給出了皇家海軍進攻的一個模糊時間段,為了不耽誤戰機,勞倫斯也沒有接受約西普市政官的挽留,當天中午便下令船隊啟航駛往阿雅克肖。
為了防止這支船隊在公海上顯得過於引人注目,勞倫斯特意命令六艘商船分不同時間啟航,並在主桅杆上懸掛了不同國家的旗幟以此來迷惑皇家海軍的偵察,使他們誤以為這六艘船隻分屬於不同的船東。
船隊抵達阿雅克肖之後也並沒有進行過多的停留,在搭乘上國防軍士兵以及塞律裡埃少校手下的法軍之後,隻進行了一些必要的補給便又匆忙地離港,直接朝著馬耳他島開始航行。
六艘船隻以線列隊形航行在公海上,彼此之間的距離拉的很遠,隻能勉強看見前後船隻模糊的艦型。
不過好在航行期間的天氣都還算風平浪靜,並沒有遇到令人膽寒的雷暴與狂風。
航程中偶爾也能看見一兩艘形單影隻的橫帆海盜船,不過這種小規模的海盜很顯然對火力強勁的武裝商船都沒有什麼興趣,連靠近侵擾的意願都沒有。
...
9月24日,經過了三天多的航行,位於船隊最前列的旗艦已經能夠隱約看見不遠處的馬耳他島以及上麵城市的輪廓。
這片海域的航線也顯然比公海要密集許多,每隔幾分鐘就有一艘船隻駛入或駛出馬耳他的主港口瓦萊塔港,船長們在這裡出售食物、淡水等補給品,同時以低廉的價格帶走馬耳他騎士團從海上劫掠而來的貿易品。
不時還能看到三五艘雙桅橫帆船成群結隊地從瓦萊塔港駛出,他們的桅杆上懸掛的都是清一色的八角十字旗,這也是馬耳他騎士團的標誌。
毫無疑問,這是騎士團們在準備進行他們賴以存活的生計——海盜劫掠。
勞倫斯與他的部下們都搭乘在最前列的艦船上,也是為了能夠第一時間向島上的騎士團表明來意,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由於馬耳他島與西西裡的距離很近,因此島上所謂的馬耳他語其實也就是意大利語的一種方言。
隻有少數人身為從羅德島而來的騎士團的後裔使用的是一種近似於阿拉伯語的方言,所以對於勞倫斯、格羅索以及塞律裡埃三人來說,與當地人溝通都不是問題。
“呼...馬耳他,真是不想來這兒啊。”格羅索雙手撐在艦首的木板上,看著越來越清晰的馬耳他島輪廓,很是不爽地說道:
“島上一點樂子都沒有,連喝酒都是禁止的,唉,那些騎士們自己搞什麼修行禁酒也就罷了,還把這規矩強加給我們這些苦命人。”
勞倫斯默默地聽著格羅索大發牢騷,手中摩挲著胸前佩戴的一條金質十字架項鏈,這還是路易王儲在勞倫斯離開巴黎時從自己脖子上扯下來送給勞倫斯的餞彆禮物。
“那些騎士們都是怎樣的人?”塞律裡埃少校似乎很是佩服格羅索的見多識廣,好奇地問道。
格羅索微微皺眉,小小地回憶了一番,搖頭歎氣道:
“一群虔誠到愚蠢的人,他們都是修道會的成員,平日裡都要遵守那些嚴苛的清規戒律,這點我還真挺佩服他們的;他們戰鬥起來也跟不要命一樣,喊著上帝保佑就揮舞著刀劍往前衝。”
“怪不得他們能在兩百年前抵擋住土耳其人的圍攻。”塞律裡埃少校很是佩服地點點頭。
“簡直和被洗腦了一樣。”勞倫斯則是搖頭插嘴吐槽道。
“對,就是洗腦,這個詞用的好,勞倫斯。”格羅索很是讚同地給勞倫斯豎了個大拇指。
“是嗎?”塞律裡埃少校有些疑惑地摸了摸下巴,看著波濤上破浪前行的那些懸掛著八角十字旗的槳帆船,不解地問道:
“那他們還以劫掠商船為生?耶穌可沒有教導我們要用刀劍劫掠來謀得生路。”
格羅索滿不在意的聳聳肩,攤手說道:
“騎士們還覺得他們行的是正義之舉呢,攻擊那些穆斯林異教徒又沒有什麼問題,順手搶些財物就當是上帝的恩賜了。”
“你不是說他們也會襲擊基督教徒的船隻嗎?”塞律裡埃少校看著騎士團的船隻駛出瓦萊塔港,皺眉問道。
“哎,襲擊基督徒的時候他們就會在心裡把對方當成有罪之人,或者是異端,或者是假意改信的異教徒,反正就是隨便給對方羅織一個能夠讓自己心裡舒服的名目罷了,教士們不最擅長這事嗎。”
“呃,好吧,我大概明白了。”
塞律裡埃少校無奈地點點頭,作為一個還算虔誠的天主教徒,他覺得自己此刻也是無話可說了。
在眾人閒聊的同時,這艘懸掛著法國鳶尾花旗的商船也緩緩駛入了瓦萊塔港,正在配合岸上人員將船隻停泊在碼頭上。
勞倫斯站在艦首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座城市,不由得感慨難怪兩百年前的奧斯曼人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也沒有攻下這座渺小的島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