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暴雨前夕(2 / 2)

有兩三次,勞倫斯剛剛開口詢問他關於某件事務的安排,喬托大教長就平淡地答複道:“那個已經完成了。”

就連十三歲加入軍隊的塞律裡埃少校都不由得稱讚道:“真是一位天生的軍人。”

傍晚,所有的事務都已經基本處理完畢,科西嘉的士兵們都有了一張可以休息的乾淨床鋪,讓他們可以養精蓄銳準備不日到來的苦戰。

喬托大教長在忙完這些之後便立刻向勞倫斯告辭,他還需要處理自己的本職工作——管理馬耳他的海軍事務。

勞倫斯與塞律裡埃少校站在一座臨海堡壘的最頂端,眺望著血紅的夕陽逐漸沉入無邊的地中海。

很快,太陽已經西沉,在身後灑下滿天紅霞,如迷漫著茫茫一片金粉。

地中海上風平浪靜,水波不生,未見一絲漣漪,那洋麵在殘陽映照下閃閃發亮,看上去像一塊巨大無比、整潔光滑的金屬平板。

“今天真是幸運的一天。”塞律裡埃少校吹著拂麵的海風,不由心曠神怡地感慨道:

“幸好那些間諜被發現了,否則我們的士兵們今晚還要住在船上呢。”

這一次的密謀隻有勞倫斯、格羅索與弗朗切三人知道,因此塞律裡埃少校還以為真的是幸運女神眷顧,使得埃爾文大團長在這次突發事件的影響下改變了注意。

勞倫斯笑了一下,沒有說話,感受著濕鹹的海風夾雜著鹽粒撲打在臉上的觸感。

“不過那個埃爾文也算是挺果斷的了。”塞律裡埃少校緊接著評價道:

“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是怎麼也不放心讓三千名外國士兵駐進最核心的防禦堡壘的,更何況那些騎士們加起來還沒有三千人呢。”

一旦勞倫斯真的懷有異心,準備武裝奪取馬耳他島的話,有著這些堡壘群的防護,騎士團可是幾乎沒有什麼反抗的餘地了;由此可見埃爾文大團長還是承擔了不小的心理壓力。

當然,勞倫斯是不會下達那種愚蠢的命令的,倘若自己真敢這樣做,這種行為的影響可是比法爾科內伯爵那時入侵科西嘉大使館還要惡劣十倍不止。

作為黎塞留公爵嫡長孫的法爾科內伯爵都被暴怒的路易十五直接關進了司法宮監獄,勞倫斯可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真的武力奪取馬耳他後會被路易十五如何懲罰。

醫院騎士團雖說在政治上是個微乎其微的存在,但他畢竟有著特殊的曆史地位,這也是為什麼到了二十一世紀,醫院騎士團連馬耳他這塊領地都失去了,卻依然能被承認為一個無國土的國家實體。

對於勞倫斯來說,唯一得到這座地中海樞紐的辦法,還得是讓他們主動向自己低下頭顱。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靜等英國人的到來了。”俯視著整座瓦萊塔港,勞倫斯放鬆地呼了口氣說道。

“這也許反而是我們一趟旅途中最輕鬆的部分了。”

塞律裡埃少校笑著開了個玩笑,同樣也顯得非常輕鬆,在他看來,以目前馬耳他島布置的兵力,擊退英國人從港口的登陸進攻完全是輕而易舉。

“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十月馬上就要到了,讓士兵隨時保持戰備狀態。”

“是!”

......

就在勞倫斯與塞律裡埃少校在馬耳他欣賞著地中海的夕陽晚景同時

,馬賽市郊外,一處靠海的彆墅內。

貝圖拉男爵躺在彆墅小院的靠椅內,神情悠哉地欣賞著紫紅的晚霞,作為一個英國人,一望無際的大海總能讓他感到心安。

這時,貝圖拉的私人秘書,羅伯特爵士忽然走進小院,手上拿著一張紅漆燙印封口的信箋。

看著沉浸享受在美景之中的自家主公,羅伯特爵士小心地咳嗽兩聲以吸引貝圖拉男爵的注意力。

“哦,羅伯特。”貝圖拉男爵隻是扭了下頭,就又轉向了晚霞下的地中海,笑著招呼道:

“是有誰來信啦?”

“是的,閣下。”羅伯特爵士走到貝圖拉身邊,將手上的信封遞給他,解釋道:

“海軍部那邊寄來的。”

“啊!海軍部,我們的老朋友,真不知道我們這些外交官員沒了海軍該怎麼辦呐!”

貝圖拉男爵坐起身體,輕笑著接過信封,拿出裡麵的信紙,還沒有看便對羅伯特爵士打趣道:

“我打賭他們一定是在這時候想起來我們這些可憐的外交官員了,決定在艦船離港的時候將他們奇襲馬耳他島的計劃通告同步給我們。”

羅伯特爵士聳聳肩,他也對獨立專行的皇家海軍沒什麼好的印象。

“我看看...”貝圖拉男爵用力撕開信封,看著裡麵信件的內容,嘴角也泛起了絲絲笑意:

“嗯,與外交部得到的消息完全一致,親愛的莫漢上校擔任行動指揮官,我真想看看他率領一整支分艦隊都沒有攻下一個小小的馬耳他島後會是什麼表情...不過還是算啦,這位上校也不過是大局裡的小棋子罷了。”

“真不知道外交部的大人們怎麼提前得到這種絕密情報的。”羅伯特爵士小歎了口氣,隨口說道。

貝圖拉男爵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了,伸手搭在羅伯特爵士的肩上,語重心長道:

“你要知道,羅伯特,唐寧街十號可不像表麵上那麼光鮮,勾心鬥角和爾虞我詐在那裡麵就像是倫敦的雨天一樣平常。如果你有幸進了那裡,當個啞巴是最安全的選擇。”

“我會記住的。”羅伯特爵士重重點了下頭。

說著,貝圖拉男爵打量了那信紙兩眼,確認上麵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之後便將其揉成一個紙團,隨手丟進了麵前的大海裡,起身吩咐道:

“既然莫漢上校都開始行動,我也不能閒著了,去給黎塞留公爵寫封信,他親自主演的這場終章大戲明年春天就要上映了,可得好好準備一番。哦,對了,還要邀請那位那不勒斯的使者來見我。”

“您是說那位國王的使者嗎?”羅伯特爵士嚴謹地問道。

貝圖拉男爵伸了個懶腰,笑著搖頭說:

“嚴格來講,那是王後的使者,不過也差不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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