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您的歸來,閣下。”
香榭麗舍大街十號府邸,風度翩翩的白發老管家已經提前得知了勞倫斯回到巴黎的消息,特地率領府邸裡的所有的數十名仆從排成一列恭候勞倫斯的回歸。
看著那些仆從們恭恭敬敬的模樣,盧梭夫婦二人倒是表現的有些受寵若驚,他們兩人都當過仆役服侍過彆人,倒是還沒有真正地被人服侍過。
尤其是這座金碧輝煌的府邸,更是令夫婦二人讚不絕口,兩人之前貧困潦倒地蝸居於巴黎的時候,連香榭麗舍大街的門口都不太好意思踏入,更彆提有機會住進這般奢豪的住處了。
這座奢華的府邸與勞倫斯離開之時沒有任何的變化,到處都被打理的一塵不染、井井有條,連庭前的露天雕像園林的擺設都與勞倫斯離去時的一模一樣。
勞倫斯領著眾人進入府邸,很是滿意地看了看整潔有序的內務,隨口問向老管家:
“這些日子府邸裡可有什麼重要的消息?”
話音一落,老管家便極為嫻熟地招手叫來兩名下人,令其抬過來一口紅漆的楠木箱子,打開箱蓋,指著裡麵分門彆類擺放好的幾大遝信件說道:
“承蒙您的權威,府邸本身沒有任何要緊的事情;不過每天都會有不計其數的信件寄到這裡來,基本上都是小貴族和商人的拜訪函,重要的信件...應該隻有這些了。”
老管家說著,俯下身去將一疊巴掌厚的信封提起來遞給了勞倫斯。
“有這麼多?”勞倫斯意外地掂量了一下手上的信紙重量,都快有兩磅重了。
“呃...”老管家略有尷尬地撓撓額頭,指著最上麵信封的鳶尾花標識解釋道:
“絕大多數都是王儲殿下寄來的私人信件,我很早就向殿下回複說您當時並不在巴黎,不過王儲殿下還是熱衷於向這裡寄來信件,說是這樣可以緩解他對朋友的思念。”
勞倫斯稍稍一愣,而後苦笑著搖了搖頭,坐在沙發裡隨手拆開了幾封路易王儲寄來的思念信。
信件的內容也是五花八門,從路易王儲在凡爾賽宮鍛造新鎖的經曆,到他在楓丹白露進行狩獵的故事,再到他在巴黎證交所與蒙馬特爾先和梅利勳爵學習公司經營知識,看起來就像是一本被打散的日記一般。
當然,每封信裡都少不了的是,這位王儲殿下都迫切地希望勞倫斯能夠儘早回到巴黎來,用他的原話來說就是:
“我的朋友,沒有你在巴黎的日子,這座城市就像是阿拉伯人的沙漠一般枯燥無趣,我想我已經被思念的風沙裹住了口鼻,迫切地尋求著名為友誼的綠洲,哦,朋友,我真想親自去到科西嘉的崇山峻嶺中去看望你的生活,即使要跨過一片無邊的汪洋也在所不辭。”
看得出來,路易王儲確實接受過良好的文學教育,這些信件讀起來都算得上是津津有味,其中的感情更是真摯。
勞倫斯隨便看過幾封之後也不禁笑著打趣道:
“王儲殿下要是把這些文筆和情感用在王儲妃身上,他也不至於見了那位奧地利的小公主就像見了母老虎一樣。”
囑托老管家將這些珍貴且私密的私人信件保存妥當之後,勞倫斯看向剩下的幾封重要信件。
第一張的信封上繪製著一個金色的書頁圖標,包裹在一圈細密的齒輪之中,信封上的寄信地址填寫的則是:艾蒂安馬塞爾大街49號盧浮宮。
儘管對於信封上的圖標不太熟悉,不過看到寄信地址之後,勞倫斯還是反應過來,這應該是法蘭西科學院寄來的授予自己院士身份的通告。
整個法蘭西學會,包括法蘭西科學院在內的學術機構總部都設立在盧浮宮內,這是第一代黎塞留公爵紅衣主教黎塞留時期就立下的傳統。
其中信件的內容非常的簡潔明了:
“尊敬的勞倫斯·波拿巴閣下,經由院士安托萬洛朗·拉瓦錫、院士蓋塔·吉恩·艾蒂安以及院士約瑟夫·格朗吉亞三人的聯名推薦,以及法蘭西科學院委員會的學術審查,您已被正式授予法蘭西科學院院士身份。”
信件的末尾則是委員會的幾名主要成員的花體簽名。
看著這封信件,勞倫斯也是滿意地點點頭,看來拉瓦錫和他的導師蓋塔辦事效率還是十分不錯的。
能夠儘早加入到法蘭西科學院並接觸到學術界對勞倫斯來說也是大有裨益。
自己雖然具有來自後世的科學知識,但畢竟不是一個通曉萬物的百事通,在許多領域上也僅僅能提供一個大致的方向和思路而已,真正要將那些新興技術落實到工程工業、生產實際上,還是得靠大量的學者來解決細節問題。
就比如當下正在進行的新式線膛槍的生產,勞倫斯雖然知道改進的原理,但是涉及到具體的生產設計的問題,還是得需要崔法利少校這位嫻熟的槍匠來進行不斷地試驗和改進。
否則單靠勞倫斯一人的話,連這個時代鐵匠鋪的工具都不會使用,就算給一年半載的時間恐怕連支原型槍都生產不出來。
至於後麵的幾封信件
都是從巴黎證券交易所由梅利勳爵寄來的月度報告,目前的勞倫斯對金融界也沒有太多的興趣和精力,因此也隻是隨便地掃了幾眼。
反正科西嘉國家白銀公司為勞倫斯聚斂到了一筆巨額財富,現在隻需要保持公司的賬麵數據足夠好看,維持著這虛假的繁榮就可以了。
那些投資者們雖然都急於從這項投資中看到回報,不過理智也告訴他們,從零開始建設開發一座銀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尤其是在科西嘉這種他們印象中鳥不拉屎的蠻荒之地。
所以目前市場上針對科西嘉國家白銀公司的股票買賣基本都是抱著投機目的而去的,真正想著做長期投資的隻有極少部分人。
“看來巴黎的金融市場還是一片欣欣向榮的。”
勞倫斯拿起近期的幾份報告掃了一眼,發現不論是證交所的交易量還是交易總額都在穩步上升,雖然增長地並不迅猛,但越來越多的資金開始流向金融市場是個鐵打不動的事實。
“這份功勞估計要歸在王儲殿下身上了。”老管家適時補充道,同時在一旁的抽屜裡翻出來一疊整齊地舊報紙,快速地挑選一番後將其中的幾份折好遞給勞倫斯,解釋道:
“由於王儲殿下經常以國家白銀公司股東的身份出現在巴黎證交所,現在的商人們都對市場充滿了信心,畢竟隻要王室不對金融界動手,那些資本家們有一千種辦法從石頭縫裡榨出銀幣來。”
勞倫斯接過這些近期的報道翻看了一遍,在近幾個月裡,各大報社,尤其是財經報紙簡直是對路易王儲稱讚有加。
仁厚、開明、新思維、毫不守舊,那些主編們絲毫不吝嗇他們對王儲殿下的褒義詞,幾乎每隔幾天就要在報紙上留出一整個版麵用來報道路易王儲的消息,而這個版麵在之前通常是用來諷刺王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