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亂(1 / 2)

所謂的規矩不是容嬤嬤當年那樣教你磕頭行禮,唐先生講究居移氣養移體,一時惡補固然能夠應付,可真正浸潤到骨子裡的該是地位和環境。真正的官家千金不是暴發戶和強作出來的規矩,人的氣度最重要。

慌慌張張,一驚一乍,遇事就急,三兩下就讓人看破手腳,這樣才叫失禮。

一時半會兒看不見妙娘身上的變化,可過了半年,再去外祖家拜年時,她的變化不可謂不大,之前過來都瘦仃仃的,人亦是如稚童一般,如今卻有了姑娘家的樣子。

外祖母四老夫人笑著打量妙娘,不禁對程氏道:“倒是有幾分你的樣子了。”

程家的女兒都不差,程氏在閨中雖然是老生女兒,可是容貌端雅,熟識詩文,若非是她們這一房四老太爺屢試不第,程氏的兄長當年隻是個童生,怎麼可能嫁給顧清沅呢。

不過程氏倒是不委屈,雖然顧老夫人難纏些,但顧清沅是極好的,待她也好,現在女兒也回到她的身邊,又這般乖巧懂事,她又有什麼不滿足的。

因此程氏那好勝之心去了幾分,隻道:“我也不指望妙娘能真的成什麼樣子,隻盼著這孩子能夠一生平安順遂。”說罷,還用手摩挲著女兒細軟的頭發,她覷了兩旁都無人,又問起四老夫人:“二房挑嗣子挑的如何了?這說了半年了,如今竟然還未曾定下人麼?”

她這半年未回娘家,也是不想參與其中,這裡邊的水可太深了。

況且丈夫是江寧知州,到時候過繼嗣子他這個江寧的父母官還得來做見證,應該要避嫌才是,否則哪裡出了問題,上麵幾座大神可是都得罪不起。

提到這個話題,四老夫人意味不明道:“也不是沒定下,我們江寧程氏內五房一貫是同氣連枝的,適齡的也不少,憑二房挑了,總不能讓二房絕嗣吧。”

“幾位侄兒如何?晷(gui 三聲)哥兒和晝哥兒年歲也正適齡啊。”這是程氏二哥的倆個兒子,長子是原配所出,二子是續弦所出。

一個十一歲,一個八歲,正當齡。

四老夫人冷笑:“晷兒被二房的小長房看中了。”

晷兒,程晷?這名字太熟悉了,這不就是林寒哲至交好友麼,書上具體情節她記不太清楚了,就記得顧妙娘當年被沒入教坊司便是他一力替男主找出證據。

沒曾想自己是她的親表妹,這點在書中倒是沒寫,隻知道程晷是首輔長子,十分風光。

程氏皺眉:“被小長房選中當嗣子原本也是好事,晷兒母親早早就沒了,這不是好事嗎?怎麼您這番模樣。”

之前明明母親也是很熱衷的。

再者這對於程晷而言也是好事,程晷生母早逝,二哥和後來續弦的二嫂感情又十分的好,他在這個家不尷不尬,不如過繼出去,況且還是次輔家做嗣子,這又有什麼不好。

四老夫人卻道:“這孩子早有心思,瞞著我們早已和小二房搭上了鉤,這便罷了,還說起你二哥不慈二嫂如何的話,他不過才十一歲,我平日裡隻當他沉悶些,生活上並無半點苛待,焉知他小小年紀主意這樣大?還和得了聶大公子的青眼,到底是方氏的種,哼。”

“娘。”程氏截住了四老夫人的話頭。

此時,四老夫人才自覺失言,又對程氏道:“那孩子以為自己脫離我們四房,日後便毫無乾係,甚至拿二房來壓我們,到底我也留了一手。”

忽然四老夫人湊近了,壓低聲音對程氏道:“我讓小長房同意日後把妙娘嫁給程晷。”

妙娘臉上還是懵懂狀,心中卻已經是波濤洶湧了,怎麼她會和程晷有婚約,她記得書裡她是和禮部尚書之子程晏定了親,就因為如此,男主身邊的下人都很不平,說她拋棄寒門未婚夫,攀上高枝。

書中說顧妙娘對彆人驕縱,卻對程晏百般柔順諂媚,但隨著未婚夫程晏早逝,顧妙娘先有拋棄寒門未婚夫之名,又有克夫之說,故而人越來越偏執,她認為是由於男主林寒哲不僅放話讓她名聲受損,更是故意在國子監處處壓程晏一頭,以至於程晏過度用功致死。所以想儘辦法報複林寒哲,最後不僅是沒成功,反而還被當時的京兆尹程晷抓住證據,送她入了教坊司。

可現在外祖母說的分明是程晷。

又聽耳邊程氏驚慌道:“娘,我們可不敢高攀。”

她雖然想女兒高嫁,但是也沒想過要嫁那麼高,而且這種威脅之法完全不可取,次輔夫人聶氏也不會同意,聶氏之父可是門下平章京事,堪為副相,且多有榮寵。聶家素來女兒多,多以女兒籠絡眾人,京城中聶家有個外號叫聶半朝,意思就是在朝為官的不是聶家的人就是聶家女婿,連宗房的老三,當朝宰相的孫子娶的也是聶氏女。這樣的人家,程氏不想惹,也不敢惹。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