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錢雪茹才道明原委,“你知曉我大伯家中有一女嫁給謝宗堯。”
謝宗堯?妙娘驚呼:“是陳郡謝氏子弟嗎?”
謝家如今掌管大臨北府軍,謝家子俱文武雙全,尤以謝宗堯年少平定叛亂,大臨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卻未曾想謝宗堯之妻卻是錢雪茹堂姐。
又聽錢雪茹道:“長姐和他青梅竹馬,感情甚篤,他從未納妾,對我堂姐用情至深,我是極其羨慕的,隻是長姐去歲難產而亡,家中欲再與謝家結親,故而選上了我。”說到這裡,她苦笑一聲,“就因為我這張臉,和長姐十分相似,祖母欲讓我嫁去謝家。”
妙娘再也沒想到在錢雪茹身上居然發生這種事情,其實此事在古代還是很常見的,蘇軾之妻過世後,其堂妹就再嫁蘇軾,且彆說蘇軾了,就是程家姊妹中,聽程氏提及族中三姨母亡故,七姨母嫁過去。
她不免勸慰道:“既然你們兩家以前就有姻親,你嫁過去也未必是壞事。”
“不,你不明白,謝相對我長姐情深義重,並不願意續娶,我嫁過去也不過是討人嫌棄罷了。”錢雪茹心中也未必無人,隻是祖母之命,連父親都同意了,母親向來對父親的話封為圭臬,已成定局了。
錢雪茹本不想做繼室填房,她也想尋一良人,即便並不那麼顯赫的家世,夫妻二人相得最好了。
妙娘為錢雪茹難過,回來之後程氏見她麵無喜色,不免多問了幾句,妙娘不免憂心忡忡,把錢雪茹的事情說了,還道:“怎麼錢夫人也不攔著些?謝宗堯那般癡情,雪茹姐姐去了,豈不是備受冷落。”
程氏卻笑道:“謝宗堯年少平叛,三十歲就進了內閣,他的票擬無人能及,這般英才,若非是錢家從前有姻親之故,那大錢氏有一子,豈能再次聯姻?這是天大的喜事。”
“可雪茹姐姐今年才十二,即便過兩年再嫁也不過十四歲,那謝宗堯卻三十有五了啊?”
若是妙娘,自然想找年齡相仿的少年郎,二人攜手以對,才不負韶華。
卻聽程氏道:“此人為北方士族之最,與之抗衡的唯獨隻有我們江寧程氏了,正當盛年,老夫少妻又最是恩愛不過,你可千萬彆在其中說些什麼才好。”
“是。”妙娘應道。
雖然錢雪茹抱怨,可也接受了,她若再說些不好的言辭,引得錢雪茹心生不滿就不好了。
到了次年,錢夫人終究還是病故,錢轉運使任期到了,錢雪茹一家回了錢塘。
妙娘也已經十一歲了,她依舊每日師從白夫人作畫寫字,她的一手字相比之前隻能勉強算工整的字如今大有進益,尤其是一手簪花小楷寫的極秀氣。
其女紅在以前隻能勉強打絡子到如今卻能繡荷包,甚至開始習雙麵繡,家中爹娘弟弟甚至遠在江寧的二位弟弟都有她的手藝送去。
至於規矩儀態,她多了份從容自在,從外形看已然是一位小淑女了。
新來的轉運使姓馮,她家也有一位小姐待字閨中,隻是她脾性驕縱,與妙娘並不投機,尤其是得知顧家隻是寒門之後,更是不欲和她打交道,一門心思去討總督大人的女兒歡心。
妙娘就更把心思放在讀書寫字上,不怎麼出門子了。
程氏知道此事後,遂對妙娘道:“這世人多生一雙勢利眼,這也是人之常情。”
此時,妙娘知道程氏的意思了,總說甘於平淡,但世情皆是如此,你過的不如人,人家就瞧不起你,顧家虧在寒門出身,即便父親有才,也很難往上爬,再看三叔,靠著範家聶家已經榮升正四品的郎中。
男人學成文武藝,售於帝王家,女人卻要力爭上遊,若上頭無人,也不被人賞識。
她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了。
尤其是接下來的一場疫病,讓妙娘總算知道書中那個顧妙娘為何那般執著於嫁到權貴之家,又那般諂媚程家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挑評論送10個紅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