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回來時,房裡已經掌燈了,蠟燭光影搖曳,妙娘怕對眼睛不好,她閉著眼睛在床上小憩,聽到腳步聲,才從床上起來。
“是我吵醒你了嗎?”程晏褪去外衣,遞給丫鬟。
妙娘踮腳替他取下頭上的發冠,笑著道:“你沒回來,我也睡不著,就在床上歇一會兒。看你帶著酒氣,要不要讓下人送點醒酒湯來?”
程晏拉著妙娘坐下,很是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彆忙,我告訴你,今天我奪魁了,因為一時高興所以不小心喝了幾杯。”
“呀,原來晏郎奪魁了,真的太厲害了。”妙娘也是沒想到程晏居然如此厲害,有林寒哲在的地方還能奪魁。
要知道他對抗的可不是單純的一個林寒哲,而是一個係統。
程晏卻對她的反應不大滿意,他不禁道:“妙娘怎麼好像和平日裡誇我一樣?今日可是雍之先生的文壇盛會,我能得魁首很不容易的。”
他是想聽到妙娘真心實意的誇獎,而非這種敷衍式的誇獎,但妙娘卻有點委屈,她又不是拍馬屁的臣子,本來撐著瞌睡等到半夜就不容易了,還要求這麼多。
她又不是他的娘親。
於是,妙娘幽幽的歎道:“你奪不奪魁在我心目中都很重要,我隻想知道你安全就足夠了,今天我擔心你擔心一天了,真的很怕……”
咦,原來她在意這件事兒。
程晏又是愧疚,又是汗顏自己把自己的功名利祿看的太重了,都忘記昨兒妙娘做夢被嚇醒,半夜翻了好久才睡著的事情了。
他忙道:“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沒事的。”
“今日你是沒事,可以後呢?”妙娘真是憂心忡忡,“晏郎,你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務必再三小心。”
程晏陷入沉思。
喜悅也被衝淡了不少,即便是陰謀之說,那晷哥絕對在利用心理戰術,如若今日是林寒哲奪魁,他絕對會再次被打壓,人失意之後,絕對會喝酒消愁。
晷哥很了解他的習慣,因此今天他帶了足夠的酒。
如果隻是想利用林寒哲挫一下他的麵子,他還能夠理解,畢竟他現在和郭清算是走的很近,給他一個教訓也是正常。
可若說性命之憂,往深處想,會如何呢?
失意跌入懸崖。
程晏覺得自己太天馬行空了,忙打消腦子裡的想法,但是私底下派人盯著程晷身邊的人。他現在人手還不是很足,況且盯著程晷容易被打草驚蛇,但盯著程晷的那幾個心腹,說不準會有什麼收獲。
還好程晏素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小事都放在心中不停咀嚼之人,隻一會兒梳洗完畢,就上床跟妙娘說起自己的得意。
“今日雍之先生當眾誇我了,不僅如此,還說我對雍學學的十分透徹,林寒哲的雖然也很好,但先生私下和我說他覺得林寒哲不像是他寫的,尤其是拿甘陝之地做比方,要知道林寒哲從未去過甘陝,怎會知道那般詳儘,這也便罷了,他在那文裡還寫某名士的稱號,可那人現在不過是個鄉野教書先生,哪裡算什麼名士,真是奇怪。”
妙娘當然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她沒多說,隻是笑道:“晏郎今日之風采,隻恨我不在那裡,否則肯定第一個替晏郎搖旗呐喊。”
“嘿嘿。”程晏也巴不得妙娘能看到。
接著,她又把今日去請安的事情說了,“老太君說吳家有兩位學子要來,讓大伯母準備好院子。”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