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算計人心(二更)(1 / 2)

其實程清也不至於因為這點事情就下野,但是他作元輔的任期也確實快到了,如今皇上已經表明聖意,即便還在任期,但威望也不如以前。

所以程晷日後前途還是要靠嶽父提攜,故而這次韓次輔的話,他自然聽之任之。

程清其實很不滿:“你已經在翰林院中,隻需勤勉,三年散館若能蒙聖聽,日後就是儲相,退一步往科道走,也在六部,何必外放。”

在他看來,程晷這一步實在是不智。

程晷卻道:“翰林院雖好,但是掌院宋好時被清流狹裹,更兼科道有人利用兒子攻訐您,唯一就是兒子外放,這樣保全父親名聲。”

“不止於此。”程清也是宦海沉浮多年,哪裡就真的被幾個言官攻擊下野,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安排。

但是,他看了程晷一眼,也耳聞是韓家的意思。

程清心中一片悲涼,大概知道程晷是何意思了,外放是進可攻退可守,他若真的狼狽辭官,他這個做兒子的也避開,不受老子影響,若他在朝廷的影響力還在,那作為他的兒子,程晷依舊可以再回中央。

雖說這樣不失為聰明人的做法,但為官者,最忌諱首鼠兩端,程清對他也有些失望。

但他多年位極人臣,尋常人等已經是看不出他的心思了,程清麵上還安撫了程晷幾句,讓他要外放就早些外放,還能博得一個好名聲。

程晷表現的惶恐不安,可程清已經是看透他了。

當初,程晷在四房時,能毫不猶豫的四處哭訴,博得族人同情,又以仁厚聰穎打動聶氏的弟弟,認為他來日能孝順他們,他們當年還覺得四房不像話,如今程晷為了自己的前程,依舊拋掉他們夫妻,去聽韓家的話。

真是天道好輪回。

程晷外放的動作來的很快,吏部尚書是他叔父,雖然未到銓選之時,但多有地方官缺補,很快就能安排,程添也為侄子安排了一個頗為妥當的地方,如此程晷又特地來謝過程添。

程添擺手:“你爹任期將至,我也統共隻能在這個位置上待一兩年,能幫到你們的也隻能幫到這裡了。”

“叔父。”程晷內心也不是沒有觸動,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程家二房現在看著顯赫,但因為二房的下一代包括他,年紀都還太小,長輩們隻要一退,他們在朝堂舉步維艱,如此青黃不接,他即便任事,也會被清流找茬。

這些人有皇帝撐腰,他能靠誰,還不是隻要嶽父而已。

如此,外放反而避開京中爭端,這是好事,況且這是嶽家提出的,到時候,肯定也會讓他回來,他不是很擔心。

況且,程晷之前建議程清按著程晏,不讓他和清流往來,甚至讓程清對付言官,之前,他隻認為是程清縱容程晏,如今才知道,原來當了元輔也並非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言官清流他們也是用來製衡內閣的,他們的身後有皇上撐腰。

以前程晷總覺得自己自負聰明,程晏不過是家世比他好一點,後來,過繼後,他的身份也比程晏貴重,程晏對他像隨從一般,幾乎事事聽從,程晷對他頗為感念,和程晏一直關係也很好,不似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但後來,程晏慢慢開始與清流接觸,又讓他知道了一樁天大的事情,程晏可能會損害程家,於是他著手開始對付程晏,但不僅讓他毫發無損,反而讓警覺,後來更是利用五房一事,在程家聲望大增,同時在京中也是名望過人。

原本自己以為早他幾年出仕會好些,卻沒想到還未曾碰到程晏亂家之事,他爹就先遭到攻訐。

這足以說明林寒哲所謂的天知,看來也是假的,他既沒有當上癸酉年的狀元,還讓程晏跟他離心,他現在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不信什麼天機了,如此看來那些不過是裝神弄鬼之事。自己當時真是鬼迷心竅了,如今悔之晚矣。

臨走之時,程晷把自己名下的兩間銀鋪送給程晏,程晏不解,又聽程晷解釋道:“我這一去,再回來也不知道是何年,有奸人算計,導致你我兄弟起了隔閡,如今悔不當初。日後程家都要拜托晏弟了,這兩間銀鋪是我這些年的心血,雖然算不得日進鬥金,但晏弟日後應酬交際一切花銷哪裡不要用錢,就當是我這做哥哥的一片心意吧。”

程晏推辭一番,但程晷是下定決心,把那些掌櫃夥計以及賬目都直接送到他這裡來,之後就帶著韓氏前去赴任,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晷哥也真是極會算計人心,之前和林寒哲好的跟什麼似的,如今他要走了,反而說什麼奸人算計,這不就是指的林寒哲麼?”

妙娘聽程晏如此道,她不禁道:“若不然還是把他的銀鋪還給他吧,我們二房也並非沒有產業,等晏郎你出仕了,老爺太太肯定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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