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娘對顧成家的使了個眼色,顧成家的忙上前扶起汪夫人道:“您看看您這是做什麼?我們夫人才頭一天來這裡,您就這般,把我們夫人都嚇到了。”
汪夫人還想磕頭,一把被琉璃拉了起來,琉璃又道:“汪夫人,您這般豈不是逼著我們夫人同意?”
汪夫人臉一紅,她還真有這個意思,但見座上妙娘笑道:“你們不要胡說,汪夫人哪裡會存這中心思。汪夫人,不如這樣,你先回去,到底這個樣子我可受不起,但你說的事情我會細細思量的。”
一絲口風都沒露出來,汪夫人很失望,若是方才這位年輕的程夫人下來扶她,她還趁機抓著她,年輕人麵嫩,總會經不住渴求。
但是,她卻讓倆個下人扶著她,即便她說的潸然淚下,程夫人雖然臉上也是露出惋惜,但不為所動,甚至顯得高深莫測。
果真不能小覷,都說江寧程家為天下鼎甲之家,果然娶的媳婦也不是那麼好糊弄。
妙娘卻也不能讓她真的失望離去,不禁道:“不過,汪夫人你既然頭一個找到我,那必定是信任我,你放心,等我安頓下來,能幫肯定幫。”
這話讓汪夫人心裡頓時燃起了希望,否則……
說漂亮,這位程夫人更是美貌過人,她女兒要是被害了,她肯定也不會放過這一個個旁觀的劊子手的。
她立馬麵上千恩萬謝,但妙娘隨即又道:“但你我二人萍水相逢,我幫真幫您也是幫一個理字,若是升米仇鬥米恩鬨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了,我也不是好捏的柿子。我公公伯父雖然致仕,但我爹如今還是河南布政使呢。”她看了汪夫人一眼,微微笑道:“就這樣,您先回去吧。”
汪夫人沒由來打了個冷顫。
待她走了之後,妙娘對彩雲道:“你這幾日打探一下她說的話的真偽。”
“是,奴婢領命。”
這外放可是和翰林院不同,翰林院普遍競爭不大,妙娘和程晏同僚的夫人有些都不大認識,大家雖然在同一個部分,但競爭不算激烈,還是多靠才具,地方上可不講究這些。
在京中你說自己上頭有人家世如何,旁人笑你暴發戶,但是在外,你若是不抬出自己的身份,大家就欺負你。
待程晏回來,已經是晚上了,他雖然飲了一些酒,但是精神頭尚好,敷了妙娘遞過來的熱毛巾後,整個人神清氣爽了好些。
“如何?上官看起來好相處麼?”妙娘又遞了一杯熱茶給他。
程晏接過來,呷了一口才搖頭道:“很不好相處,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在他手下任官,除非是提線木偶,才到此處做的長久。”
“那他為官如何呢?”
“有名的悍吏酷吏。”
程晏倒是不以為意:“你也不必擔心,多難的事情總有應對之道,這天下所有事情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我的機會興許很快就會來了。”
妙娘接著又說起汪夫人今日上門求見的事情,她的研判是:“雖然她脅迫我,但也看的出來泉州官場鐵板一塊,很難踢動。”
其實汪夫人說的根本不是什麼事情,要出一口氣,是你自己爭的,而不是靠彆人如何。程晏隻是同知,又不是禦史,怎麼能管這中已經木已成舟的婚事。
但從中妙娘看出些許不同:“汪家的事情雖然是小事,但是說明這裡無法無天已經很久了,怕是知府也是背後有人。還有本地士紳,晏郎,你可都要小心啊。”
程晏握住她的手道:“你就放心吧。”
夫妻二人在一個新的地方難免有些不適應,還好她們總是倆人睡一起,程晏聞著妙娘身上的香味,很快就睡下了。
次日起來,妙娘神采奕奕,她手下都是得用之人,很快各處不過兩天都井井有條,汪夫人等的有點心急,再次投了帖子,卻隻是程家的管事娘子出來安撫一二。
看這狀況,知府夫人葉夫人就笑了,她座下也坐著幾位夫人,都是泉州府的官夫人也跟著笑。
“看來這新來的程夫人還是很上道,明兒就下帖子讓她過來一敘。”葉夫人本來聽說程晏是因為上疏罵皇帝被貶謫,雖然在士林很有威望,但就怕他年輕人太愣頭青,那泉州官場恐怕也容不下她們了。
座下一位年輕婦人道:“到底是江寧程家,我昨兒見到程家下人也打聽了一番,這程夫人的娘家來頭也不小呢,她爹是河南布政使呢。”
葉夫人就笑:“若非這般身份,如何嫁入程家,要知道這程同知是何等身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