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諸位,共飲此杯。”妙娘舉起酒杯對下方的下屬夫人道。
她今日穿著正四品誥命衣服,臉上因多喝了幾杯,帶著些許緋紅,這是她作為知府夫人,頭一次和泉州屬官的夫人們一起。以前葉知府的夫人在時,他們都依附葉夫人,後來葉知府下了詔獄,葉夫人狼狽的帶著孩子們歸鄉,聽聞路上還被曾經她欺負的人奚落,扔了一地的臭雞蛋。
程晏主政之後,和葉知府那中隻在民生上做悍吏完全不同,他在公事上要求嚴厲,但是私下卻是提拔乾吏,自從他上任後,泉州府廢除了不少陳規陋習。
妙娘也沒有葉夫人那中動不動把屬官夫人叫來顯示自己淫威,就是時常聚一聚,聯絡一下感情罷了。
袁夫人立馬喝下一杯,聽吳夫人正和妙娘說著話,她有一中物是人非的感覺,前幾個月前她還擔心程夫人受到葉夫人的排揎,沒想到現在人家都是知府夫人了,不但把葉知府擠走了,立馬人家還成了知府。
她豎起耳朵聽吳夫人說完話,才跟著說了幾句,這中場合,她也是多年的官夫人了,雖然比不得吳夫人八麵玲瓏,但是奉承話總會說幾句的。
更何況程知府還這麼年輕,如果一直是這個勢頭的話,他至少還有三四十年的勢頭,這樣的人可是得罪不起。
其中還有甄家和林家的主母也在此,妙娘也抽空和她們聊幾句,但總體她表現出來的和葉夫人完全不同,這讓泉州其他的夫人們都放下心來。
到這裡就行了,妙娘始終覺得和同事相處就要不遠不近,這人和人的關係,一旦太親近就是災難。
她有她自己一套為人處世的原則,來了古代這些官夫人大概在她看來就是同事關係,時常要相處,但是也不能太親近的關係。
她這中態度反而讓泉州官署夫人心中舒適了不少,至少不用送那麼多禮了。
程晏從小就是官家子,深諳官場規矩,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你讓他們完全沒有好處拿,是不可能的,但是太過分的,程晏也不會姑息。
同時,程晏也開始刷政績,其實要做個好官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政績在於教化,還在於民生。
他本人不貪,反而有不少利民措施,下麵的人當然也不敢陽奉陰違,即便有那陽奉陰違的,程晏也能治得了。
當然,程晏時不時還要去下麵的州縣巡查,還好現在去最多幾日就回來了。
這一日,程晏回來時就覺得不對勁,所有人都看著他在笑,他還莫名其妙,難不成有什麼好事發生不成?
進屋子裡才發現妙娘微微有些變了,未施脂粉不說鞋也穿的軟底,頭上就綰了個簡單的髻,見到他了,居然還沒往他懷裡撲過來。
“妙娘,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妙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傻瓜,你說呢?這些日子你不是都知道嗎?”
他們夫妻一直是有意識的在避孕,因為妙娘自己不想生,還有倦哥兒大了,程晏也從來沒有逼過妙娘如何。
但是前些日子,他升了知府,有一次就沒戴羊腸,偏妙娘也有一點時日沒說什麼,他不以為意,沒曾想居然是這個。
程晏顫抖著道:“你懷上了?”
“嗯,也歇了這四五年,我覺得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妙娘撫了撫程晏的臉,她現在足夠相信程晏,也想多生個孩子。
程晏頓時激動起來,但是又擔心道:“那妙娘,你,你一個人在這裡,我平日又不在家中?要不要把太太請來照顧你呀?”
妙娘輕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不必了,我自個兒可以的,我也管家這麼久了,你何曾見我出過什麼紕漏,況且我也是等時局安定了才懷的,若還是像之前那樣我就不會懷了。”
這倒是這個理兒,程晏緊緊摟住她,他很清楚妙娘的恐懼,生孩子是鬼門關這件事情,他當年在她生倦哥兒的時候,幾乎是夜不能寐。
“妙娘,要不然,我們就有倦哥兒一個就好了?”程晏扶著她的肩膀道。
“現在都懷了,就彆說這些了,況且,現在這個年紀懷正好合適。可是,我變醜了,你可不能笑話我。”
她知道古代孩子夭折率很高,而且現在倦哥兒正好開蒙,已經適應了讀書,這個時候懷上是最好的,總比等以後年紀再大些,那時候懷,可能對身體就更不好。
程晏搖頭:“我肯定不會笑話你呀,倒是你,總把我想成什麼人啊。”
可程晏還是忍不住道:“妙娘,你辛苦了,現在咱們在外麵,你有什麼想吃想玩兒的,可是一定要告訴我才好。”
說完,又很擔心:“那倦哥兒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