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蔣氏呢?就有些掐尖了。
這也不怪蔣氏,聽聞蔣氏之父是有名的大商人,程晏自從幾年前退居江寧之後,顧清沅一直堅持程晏的新政,被彈劾好多次,顧清沅差點被迫致仕,甚至遭到藩王報複,畢竟湖廣是藩王最多的地方,新政觸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如何不反。
這些人可不像朝廷的文官,文官之間最多就是讓你下台,但藩王可不僅僅是讓你下台。
顧清沅得到一蔣姓儒商報信,才避過一劫,這儒商雖為商人,但是卻不是那等見利忘義之輩,反而積極支持新政,有報國之心,和顧清沅誌趣相投,因蔣大商人膝下隻有一女,顧清沅便為其子娶了蔣氏。
才一見麵,蔣氏所送的見麵禮就十分豐厚,甚至算得上是價值連城了,這明顯就壓過薛氏和薑氏了。
蔣氏還不以為意道:“姐姐,因為來的匆忙,我們也沒有準備特彆好的,還請你笑納。”
安文倒是有些不安。
他生怕姐姐覺得蔣氏有意顯擺,因為顧清沅為人清正,觀看安廷安玉皆知,顧家產業多半是程氏很會經營之故,倒不是顧清沅貪來的。
包括妙娘,到現在用膳,和普通地主人家吃的差不多。
妙娘倒是沒說什麼,讓顧成家的收下,又道:“你們在湖廣辦的婚事,我沒親去,但是你們的新婚禮物我可是準備好了的。”
她回的是一對白玉如意,還特彆送了蔣氏一幅頭麵和一些貢緞,和當初送給薛氏和薑氏的差不多。
見過禮後,妙娘看著安文和小時候很不一樣了,她笑道:“以前你比安武調皮,現在看起來,倒是有哥哥的樣子了。”
安文撓撓頭,還是程晏笑道:“安文是要去國子監讀書吧,你還年輕,趁著年輕,一定要下功夫苦讀,若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麵對姐姐,安文尚且能作小兒態,但是麵對姐夫,他神色一凜,連忙稱是。
他所學的是理學,理學不少名臣其實都被程晏罷了,這樣的狠人,即便是姐夫,安文都很是恭敬。
倦哥兒看起來倒是比程晏溫和許多,忙帶著麟哥兒上前喊舅舅,說起來,他們雖然是舅甥關係,但是倦哥兒已經是生員,科名還在安文之前,況且倦哥兒十五歲就一米八左右了,比安文還高一點。
他神色恭敬,這讓安文方才臉色和緩一點。
安文其實很有自知之明,他才學不如兩位兄長,和姐姐姐夫的親密度也不如兩位兄長,唯獨隻有識時務才行。
況且,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誌向,爹為他娶蔣氏是看中和蔣伯伯的兄弟情,但娘呢,則是覺得他不如兩位兄長有才,也不如弟弟見事明白,故而娶蔣氏這樣家資豐厚,又會精打細算,但是在身份不太好的妻子,也算是良苦用心了。
程晏年少時就不是什麼太隨和的人,現在更兼年歲大了,更有幾分不怒自威,妙娘平日和他相處起來倒是還好,但是在外人麵前,蔣氏甚至都嚇的兩股顫顫。
見狀,妙娘也隻能顯得和氣一些。
蔣氏隨安文一起回宅子之時,在馬車上都還有些怕。
安文倒是好笑:“平日你覺得你比男兒還勝幾分,怎地見了我姐夫這般怕,今兒可是家宴,你這樣,搞的我姐姐都不敢多留你了。”
但凡商人都深諳狡兔三窟的道理,蔣家在京中有產業,宅子也修的精致,還是仿江南園林所建,因此妙娘沒有留她們。
蔣氏本想今日若是能住進閣輔府邸,這對丈夫前途當然更好,再者,她身份不如前麵兩個嫂嫂,若能表現的更出眾些,前途也更好。
這就是先機,須知小叔子安武準備考武進士,他棄文從武,但是筆杆子也沒拋下,雖然和丈夫一並是雙胞胎,但是因為習武,身材更魁梧些,若重了武進士,也是另辟一條路出來了,但日後娶妻是絕對不會低了。
也正因為如此,蔣氏方才送了厚禮,這份禮可是價值上萬兩。
但沒想到,在看到程晏那一刻,她就打了退堂鼓。她們行商的慣常和官員打交道,有那種表麵上清高,背後拿的比誰都多的,更有那種明著貪的,或者是逼著商人送錢的,但就是沒見過程晏這樣做派的。
其實程家準備的宴席,在蔣氏眼裡也算不得很好,但桌上擺的有一道卻是禦菜,又如姑姐送的綢緞是貢緞,這些都表明程家著實不凡。
且程晏威勢赫赫,目光炯炯,且說話常常切中要害,再有他所做的一切,都讓蔣氏產生了怯意。
而妙娘她們則是接風累了半天,好容易準備歇息一二,卻見蔡雍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