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姐兒的婚事辦的很是匆忙,剛辦完,林寒哲就辭官,當然,他也不是真心要辭官,因此在離去之時,不僅頻繁走動打點,就連回老家這一路也是拜訪同儕,四處留人脈,此等行徑程晏是看在眼裡。
他不禁冷哼一聲道:“此人反複無常,權柄極重,他要的是擅權。我絕不可能讓他立於朝堂。”
妙娘聽了放心道:“這就好,他所做的事情不過是一時,而你做的事情可以恩澤一世,這就是你們二者的區彆。隻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任何變法都要一以貫之,否則就成吳起變法了。”
程晏深以為然。
到了年底,宮內的兩位妃嬪分彆誕下皇子,但她們聖寵不如王淑妃,妙娘也進宮一趟祝賀,她是想躲也躲不開,到了她這個地位,若是不進宮,人家還以為你是看不起。
這一次進宮,沈皇後明顯神情要好太多了,因為宮中生孩子的妃嬪不止王淑妃一個了,有人分寵,這讓沈皇後當然高興。
俞青青還是在沈皇後身邊,看的出來,她已經成了心腹。
行完禮後,沈皇後問起妙娘:“本宮聽說程夫人的弟弟是國子監貢生,去年喪妻,我有一樁好親事,不知道程夫人願不願意呢?”
妙娘是沒想到沈皇後居然還想為安文說親,她當下就婉拒了:“娘娘好意,我本該心領,隻是您不知曉,他在功名上的執拗,非要功名業成才談娶妻一事,我也是沒辦法。”
其實這就已經拒絕了,沈皇後當然也奈何不了妙娘,隻是歉意的看了看俞青青。
俞青青有些氣悶,她以前嫁不成安玉也就罷了,畢竟那顧安玉年少就有才,想娶個門當戶對的也算不得什麼,可這顧安文二十四五了,都還隻是個秀才。
去歲舉子也沒考上,還喪妻,難道這也不成嗎?
俞青青這一次倒不是說她多愛慕安文,隻是她是皇後心腹,當然要為皇後分憂,王淑妃之父今年立了大功,讓本來就備受寵愛的她更有了背景,更遑論她還擁有皇長子。
這王淑妃已經來勢洶洶,若是她不尋一幫手,恐怕在後宮難以立足。
而前朝要說誰最有勢力,那還屬程晏了,當朝首輔,且簡在帝心。
但程晏隻有倆個兒子,他長子驚豔絕倫,十六歲就中舉,雖然親事未定,但拿俞青青相配,恐怕就不是結交人,那是得罪人了,程晏二子年紀又太小了。
所以,沈皇後想到的是顧安文,沒想到居然被婉拒。
俞青青本來就不想成婚,現在不過是因為要為沈皇後拉攏人馬,這樣被拒絕,她也無顏再在此地。
這次送妙娘出來時,她就道:“過幾日,我請求調往邊關,否則一直在宮闈,我反而沒了以前那些雄心壯誌了。”
妙娘了然的笑了笑:“你可終於想通了。”
俞青青不解的看著妙娘,妙娘道:“直道而行,不問是非,才是你要走的道。後宮女子她們被困在,不得不去爭鬥,你卻不同。”
明明俞青青強的是武藝,但借此巴結皇後,以期許未來,這是不明智的,現在俞青青在沈皇後身邊就是地位稍微高一點的奴婢罷了,反而凸顯不出俞青青的優勢。
“您說的是。”俞青青失笑,她真是一直都想岔了。
臨彆之際,俞青青突然同妙娘說了一件事,她道:“您知曉為何皇上對程首輔這般信任麼?”
妙娘頷首:“因為國家正在用人之際吧。”
“這隻是其一,但這般信任,全在於您的身上啊。”
“我的身上?”
妙娘不太清楚,忙問道:“你這是何意?”
俞青青左右看了一下,才道:“我偶然得知皇上在養心殿常年掛著一幅觀音圖,後多方打聽才發現那裡掛著的觀音圖正是您,聽聞皇上小時候命運多舛,由肖太後親自請了觀音來,病症才慢慢兒的好起來。大概有了這層緣由,皇上對您很是不一般。”
妙娘看向俞青青,眼神有些複雜:“那此事在宮中人儘皆知嗎?”
“不,您誤會了,我連皇後娘娘都沒告訴。”
妙娘這才鬆了一口氣,複而又道:“那你的意思是皇上認為我是觀音轉世,所以十分相信我,同樣也愛屋及烏的相信程晏麼?”
俞青青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妙娘看向她:“我知曉了,過幾日會讓首輔推薦你去北兵,至於你的婚事,我倒是有一人選,更適合你。”
“不知道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