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會會正色提醒他:“你馬上高三了。”
“三高也沒用,我壓根就不是學習的料。”
他對自己的認知還算清楚。
這次小測的成績還在教室後麵的恥辱牆上貼著呢。
他那個鮮紅的八分排在榜首。
班主任陰陽怪氣:“人各有命,哪怕都姓周,一個滿分一個八分。”
周宴禮當時就很想反駁一句,這個八分還是那個滿分生的。
江會會還要繼續說什麼,剛好公交車停靠,打斷了這一切。
這個點人多,車內隻剩一個座位,周宴禮讓江會會過來坐。
她原本想禮讓一下。
結果被周宴禮霸道地按下去:“乖乖坐好。”
她囁喏著“哦”了一聲,很聽他的話。
隨著公交車之後幾站的停靠,陸陸續續又上了幾波人,擁擠的像沙丁魚罐頭。
周宴禮本來在江會會旁邊站著,結果慢慢就被人流擠到前麵去了。
周大少爺平時出行都是司機專車接送,以及私人飛機。還是頭回坐這種公共交通工具。擠是擠了點,倒也新鮮。
手臂輕鬆搭扶麵前的橫杠,他個子高,站在人群中分外現眼。
看向窗外景色,原來幾十年前的平江市發展也不怎麼樣。
未來是商圈的地方,這會兒還是擁擠的平房。
視線收回時,下意識往江會會那兒看了一眼。見她正一臉局促地朝座位旁邊挪。
而她一直在躲的正是坐她旁邊的男人。
——他的頭正枕在她肩上。
對方像是睡著了,卻總能在她試圖逃離他的觸碰時,準確無誤地將頭再次靠上去。
周宴禮眉頭緊皺,一股戾氣衝上來:“操!”
他暴怒地撥開人群過去,懶得廢話,直接將那人從座位上拎起來。
對方瞬間驚醒,雙腳懸空。
“你誰啊,你想做什麼?”他的衣領子被拎著,勒得脖子喘不過氣,哆哆嗦嗦的問。
周宴禮冷笑,將他按在座位中間的走道台階上,惡狠狠地開口:“不是想睡嗎,睡吧!給老子好好睡!”
這邊的動靜成功讓車內眾人的視線都移了過來。
() 男人嘴裡罵罵咧咧,說要報警,拿出手機站起身,又被周宴禮再次按下去。()
他笑著問他:乾嘛去?剛才不是挺困嗎,推都推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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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見他隻是個學生,拿出大人的威嚴姿態警告他:“再不讓開信不信我告到教育處!”
周宴禮求之不得:“正好老子對讀書沒什麼興趣。”
看他這樣,男人以為是自己的恐嚇起了作用:“那就趕緊鬆開。”
周宴禮點點頭,聽話的鬆開手。在對方打算起身時,他又一腳將其踹翻。抬腳踩在他肩膀上,讓他沒法再動彈,他低下頭:“老子讓你睡,聽到沒?”
這會臉上一點笑意也不剩了,全是凶狠和戾氣。陰沉沉地警告他。
江會會怕他真的動手,急忙過來拉他:“行了,車裡有監控,萬一他真的報警的話..”
她膽子小,這輩子見到的打架場麵估計也就周宴禮在她麵前打的那幾次。
周宴禮也沒真想動手,就是警告一下,這種垃圾,看到長得漂亮性格內向的女生就想占便宜。
他媽的!
他越想越氣,從江會會的包裡取出熱水壺,全照著他的腦袋澆了上去。幾片切好的檸檬片還掛在他腦門上。
臨走之前不忘提醒他一句:“這次就先放了你,以後走夜路小心一點,再讓老子碰到就沒這麼好運了。”
監控拍不到的死角,他對著他的肚子猛地來了一腳。對方疼到彎腰。
下車之後,周宴禮告訴江會會:“你如果因為一件事感到不舒服,就要主動提出來,沒必要忍著讓著,這樣隻會給彆人更多欺負你的機會。知道嗎?”
他在的時候還能幫她出頭,要是他不在了呢?
剛來就碰到她被校外的不良少女霸淩,然後又遇到給她造黃謠的混混。
也不知道在這之前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他越想越不爽,周晉為早他媽乾嘛去了?
江會會首要的還是把這個軟弱的性格改一改,最起碼要學會開口拒絕彆人。
於是兩人在那玩起情景模擬。
“現在我是陌生人,你要學會拒絕我,明白嗎?”周宴禮問她。
江會會點頭:“明白?”
周宴禮當即擺出一副地痞流氓打劫的嘴臉:“借我點錢。”
江會會的書包在他肩上掛著,她走過去,從裡麵拿出錢包,一臉單純:“我隻有五十了,夠嗎?”
周宴禮無奈扶額,生無可戀:“..你自己留著吧。”
算了,慢慢來吧,指望她一朝一夕改掉,是不可能的了。
旁邊幾個女生路過,說笑打鬨的聲音有點大,周宴禮下意識朝那邊看了眼,看的不是她們的臉,而是她們身上的衣服。
又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的那件。
剛才在車上時,江會會嫌太熱,把外套脫了。周宴禮順手接了過來。
外套明顯大了不少,顏色也很奇怪,泛著一種陳
() 舊色。
穿在她身上時看不出什麼異常來,主要是她那張素白清麗的臉過於吸睛,漂亮到讓人忽略其他。
此時那件衣服在他手裡,才真正瞧出不對勁來。
江會會見他盯著自己的外套不說話,有些窘迫:“這是表姐的衣服,沒什麼破損的,是因為她穿著小了點,所以才給我的。”
這一解釋成功讓周宴禮臉色更加難看,他嫌棄地眯了下眼。
難怪看著不合身,原來還是彆人給的二手?
他想起上次去她家,看到客廳裡那一大堆男孩子玩的玩具。
隨便一個的價格都夠給她換件新衣服了。
他是家裡獨苗,從小享受著獨一份的溺愛,所以體會不到那種被忽視的感覺。
但他的心臟一陣陣泛酸。說不清緣由,尤其是想到她這些年受到的委屈。
他覺得還是來晚了一些,要是能在她一歲的時候過來,那該多好。
他一直往前走,江會會不明就裡,提醒他;“方向錯了,在後麵。”
周宴禮頭也沒回:“難不成直接空手過去?總得買點見麵禮。”
江會會疑惑,隻是去做工而已,又不是上彆人家做客,買什麼見麵禮。
但看他這麼講禮儀,不知為何,她竟然有些欣慰。
至少和第一天見麵相比,他懂禮貌了不少。
直到他停在一家服裝店門口。
她愣了愣,在這種地方買見麵禮嗎?
周宴禮剛進去,就被櫥窗裡麵的那條裙子吸引了視線。
他拿下來,在江會會身前比劃了一下,淺藍色的,裙擺很長,剛好到她腳踝上麵一點。
他覺得還挺適合:“試試?”
那條裙子的確很好看,比她衣櫃裡的所有衣服都要好看。
她除了校服,好像就沒有合身的衣服。幾乎都是幾個表姐堂姐不穿了,或者穿不下了,然後再由姑姑嬸嬸拿來送給她。
江會會其實不喜歡那些裙子。
她隻是想要一條隻屬於自己的,合身的裙子。
可是每當自己提出這個異議時,都會遭到媽媽的嗬斥:“現在賺錢不容易,能省就省。你知道你讀書每年需要花費多少嗎?”
然後江會會就再也沒有提過了,即使她的學費都是靠獎學金交的。
她寧願穿校服,至少它們合身。
此刻看到那條舉在自己麵前的裙子,她下意識搖頭,覺得自己配不上這麼好看的衣服:“不用了。”
周宴禮卻已經將裙子遞給女性售貨員。
售貨員自然不可能和業績過不去,既然付錢的那一方有了購買意向,她就算是抬也會將江會會抬進更衣室的。
江會會又不太會拒絕人,麵對對方的熱情,她幾次將求助的目光移向周宴禮。
後者抱臂環胸,笑著衝她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最後江會會隻能被推進更衣室。
那
條裙子她穿著的確很合適,她長得漂亮,身材也好,平時哪怕被一堆不合身的醜衣服掩蓋著,也能成為人群中最吸睛奪目的那一個。
江會會有些局促不安的看著周宴禮,後者靠牆站著,笑容寵溺地點頭:“好看。”
售貨員似乎將周宴禮錯認成了她男朋友,笑著誇讚:“你眼光真好,你看這裙子多適合你女朋友。”
江會會急忙解釋:“不是男朋友。”
售貨員為自己的失誤道歉:“是我看錯了。哈哈你們看著年齡相仿,又都這麼好看,還蠻有夫妻相的。”
“不是和我有夫妻相,是和我爸有夫妻相。”她衣服太少了,周宴禮想著趁這次機會多買幾件。他又另外選了幾套,讓江會會全部試一遍,合身就直接全買了。
售貨員聽到他的話,臉上的笑僵了,人也愣了。
這兩人看著都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女生居然是男生的.....後媽?
在她的巨大震驚中,江會會已經被周宴禮推進了更衣室,手裡抱著一大堆他提前選好的衣服。
最後那些衣服自然是全買了。
售貨員雖然還沒從倫理關係中走出來,可今天的業績提前趕上這一個月,打包的時候還是笑得合不攏嘴,一直誇讚江會會長得漂亮。
實則眼睛一直往周宴禮身上看。
帥哥不罕見,但帥的這麼意氣風發的就很難見了。
他身上有種野蠻生長的肆意張揚。
像他這種,隨便去商業街走一圈,少說能碰到六個給他遞名片的星探。
周宴禮結完賬,江會會看到發-票打出來,上麵的數字讓她瞠目結舌。
都快趕上她家裡一年的生活費了。
“這麼貴?”她小聲驚呼。
周宴禮漫不經心地將那張發-票撕了:“怕什麼,沒了再找他要。”
江會會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周晉為。
想了想,她還是小聲提醒他:“周晉為..你最好還是不要得罪他。”
但凡提起這個人,她就滿是畏懼,好像對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要是讓她知道,這個洪水猛獸不光和她結了婚生了孩子,還在她死後一直未娶,她會不會對他有所改觀?
不過仔細想想,二十年後的周晉為比現在的周晉為還要可怕一百倍。
很難想象要是現在的江會會碰到了二十年後的周晉為,會是怎樣一副場景。
以她這個膽子,被他看一眼估計就會直接嚇哭吧?
江會會低頭看了眼時間,不早了,再不過去就要遲到了。她急急忙忙拉著他:“走吧,遲到會扣錢的。”
周宴禮想說扣就扣唄,反正他有。
伸手摸到癟下去的外套口袋。
這才想起來為了給她買衣服全部用完了。
早知道發-票就不撕了,應該留下來拿去找周晉為報銷。
他兒子帶著他老婆去買衣服,他作為一家之主,出個錢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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