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十四時間(2 / 2)

野草瘋長 扁平竹 16587 字 9個月前

“這事兒你就不用擔心了,有周晉為在,不會有事的。”

江會會點了點頭,欲言又止:“那......周晉為,他.......”

“你更不用擔心他了,他的能耐比你想象的大太多了。”

江會會臉一紅,想要反駁,她沒有擔心他......

可不等她開口,周宴禮

因為實在忍不了了手上的血漬,站起身說:“我先去洗洗。”

手上的血也不全是那個人的,也有他的。

揍得太用力,磕出了點小傷口。周宴禮怕江會會看到了擔心,就自己去樓下買了兩個創可貼打算貼上。

沒想到正好碰到周晉為,他估計是剛從校長辦公室出來。

周宴禮把創口貼撕開,貼在手背的傷口處,抬眸問他:“解決了?”

“嗯。”周晉為見他貼上創口貼之後,還將袖口往下扯了扯,直到遮住半個手掌,完全看不見後他才鬆了口氣。

“手怎麼了。”周晉為問他。

“沒什麼事。”這個點有點冷,周宴禮把外套拉鏈拉到頂,瘦削的下巴被遮了一半。

他的五官是偏淩厲的,像是一把開了刃的刀。這也是為什麼他明明長得和周晉為神似,卻看著比他要凶的主要原因。

“估計是揍那人的時候磕到的。”他沒所謂地甩了甩胳膊,打人其實也挺耗費體力,這胳膊都酸了。

周晉為剛才的關心仿若隨口一問,點到為止。

停頓片刻後,他又雨露均沾問了江會會。

提到江會會,周宴禮歎了口氣:“剛把人哄好。大意了,這次沒忍住。”

周晉為微微皺眉:“多用腦子思考,而不是拳頭。”

多麼熟悉的一番話,未來二十年後,他爸就這麼告誡過他。

但告誡完之後,往往還有彆的懲罰。

源於血脈的壓製,以及骨子裡對他爸的敬畏。周宴禮這次沒和他互嗆,反倒懶散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周宴禮回到教室時,江會會的情緒已經恢複如初。

她一臉認真:“你以後不要再打架了。”

周宴禮吊兒郎當地點頭:“行,不打。”

江會會皺眉:“你認真一點。”

周宴禮學著她的樣子,擺出一張認真臉:“知道了。”

江會會在心裡嘟囔,照貓畫虎也不會,笨死了。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她也算是摸清楚了一些他的性格。

莽撞衝動,易燃易爆。而且一旦情緒上頭,就很難被拉回來。也不知道這人的前十幾年到底是怎麼過過來的。

江會會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她說:“以後你如果打架了,我咳嗽一下,你就停手,好嗎?”

周宴禮眉頭皺了皺,不情不願:“你當馴狗呢?”

江會會低頭抿唇,又不說話了。

周宴禮最受不了她這一副隱忍委屈的受氣包模樣。

隻能無奈妥協:“行行行,馴就馴吧。”

江會會一秒變臉,喜笑顏開,伸出小拇指要和他拉鉤。

周宴禮緩了幾秒,自己說服自己去完成這個幼稚到有些低能的舉動。

他專門伸出沒受傷的那隻手。

最後還得來個大拇指蓋章。說是隻有這樣誓言才會做數。

-

那件事的最終處理結果出來了,對方同意不繼續追究,這件事也就沒有捅到警局那邊。

校方對於周宴禮的處罰則是,全校通報一次,再寫一份八百字的檢討,周三升旗儀式上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念一遍。

這環節他熟啊。

他這輩子寫過最多的就是檢討了。

十分鐘不到就寫出來一份。

江會會替他檢查了一遍,沒什麼大問題,她不忘提醒他:“你這段時間千萬不能犯錯,不然肯定會記過的。”

雖然提醒了他,可她自己的日子也沒能好過到哪裡去。

昨天離家出走了一整晚,今天估計免不了挨一頓罵。

懷著這樣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原本周宴禮說和她一起上來,要是她挨打了,他還可以幫忙攔一攔。

江會會對他口中的“攔一攔”存疑。

害怕會演變成幫忙“揍一揍”

“不用,我自己上去就行。要是再讓媽媽看到你,肯定以為我在學校早戀了。”

周宴禮恍然大悟。

也是,畢竟他們現在是同齡人。的確容易讓人誤會。

“我就在樓下,你要是被打了就喊一聲。我能聽到。”

她點了點頭:“那我上去了。”

周宴禮站在那兒,目送她上樓。

書包挺隨意地掛在左肩,外套拉鏈沒合上,就這麼敞著,裡麵穿的是一件黑色衛衣。

他身上有種桀驁的痞氣,挺獨特的,至少在平江市,很少見到他這麼意氣風發的。

江會會懷揣著忐忑的心回到家,以為等待她的會是媽媽的指責還有斥罵。

但她......其實也幻想過,媽媽會擔心地詢問她昨天去哪了。

可是什麼都沒有。

當她推開那扇門,客廳裡麵空空蕩蕩。

弟弟聽到聲音從房間出來,手裡拿著一個透明的彈力球。看到她了,衝她吐舌頭扮鬼臉:“媽媽去雇主家了,這幾天都不會回來,你想告狀也沒用。”

果然是他做的。

江會會沒有說話,開了房門進去。

或許媽媽已經知道了,知道害家裡淹水的罪魁禍首是誰。

也知道她冤枉了自己。

可她對待這件事的處理方式就是閉口不提,當作沒有發生。

其實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弟弟做錯事了,被罰的永遠都是她。

她應該習慣的,早該習慣了。

江會會拖出椅子坐下,打開台燈,打算將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寫完。

可才剛落筆下寫第一個字,藍色水性筆的字跡就被淚水暈染開。

她趴在桌上,突然很委屈地哭了起來。

白天本來就哭過,眼睛還沒消腫,這會更加腫了。

委屈就像是潮水一樣,席卷了她。

在她斷斷續續的抽泣之中,桌上的手機連續響了幾聲,她坐起來,擦乾淨眼淚解鎖。

是一條好友申請。

——Ares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名字,江會會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了一個人。

Ares,古希臘神話的戰爭之神,他還有一個“嗜血成性的殺人魔王”的稱號。

能起這麼中二ID的,也隻有周宴禮了。

江會會通過了好友申請。

眼淚還在啪嗒啪嗒的掉,甚至滴落到了手機屏幕上。

她用紙巾擦拭乾淨,給他發消息。

【會會:周宴禮?】

對方很快就回了。

【Ares:我去!你怎麼知道是我?】

他似乎很震驚。

江會會卻覺得好笑,她沒有告訴他原因,而是問他:你有手機了?

【Ares:昂,剛買的,這是我的號碼,你存一下。】

他發了一串數字過來。

江會會將它們保存到通訊錄中,備注:周宴禮。

【會會:上次的錢不是給我買衣服都花光了嗎。怎麼還有錢買手機。】

【Ares:我沒錢,但是財神爺有錢啊。】

江會會瞪圓了眼睛:你不會又和周晉為要錢了吧?

【Ares:不然找你嗎,你的兜比我的還乾淨。】

江會會抿了抿唇,被他說的臉熱。好像......確實是這樣。

手機在她掌心接連又震了幾下。

【Ares:反正也是周晉為給錢,我買了倆,特地給你挑了個粉色的,你們小女生不都是喜歡這種娘們唧唧的顏色嗎。明天帶去學校給你,趕緊把你那個破小靈通給換了。】

江會會糾正他:不是小靈通。

【Ares:行,不是小靈通,是能打電話發信息的板兒磚。】

她趴在桌上,將那幾條消息反複翻看了幾遍。

周宴禮雖然總是不著調,但每次和他在一起,她的壞心情好像都會蕩然無存。

前所未有的輕鬆。

雖然他也總是帶給她恐慌,譬如今天。

但是這些恐慌的源頭,也都是為了給她出氣。

手機又來了信息,這次不是周宴禮發給她的。

而是一條群消息。

群名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江會會疑惑,她什麼時候有一個這樣的群?

帶著這樣的疑惑,她坐起身,將消息欄點開。發現那個群裡隻有三個人。她一個,周宴禮一個。

至於另外那個人......

她將對方的資料點開。

頭像是幽藍色的北極冰川,微信名是一個簡單的Z.

Z,周?周晉為?

這個群明顯是周宴禮剛建的,周晉為估計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被拉進來。

這個社交軟件拉人進群不需要經過對方的同意。

【周宴禮:以後我們就在這裡麵交流,生活費麻煩也轉到這個群裡@Z】

十多分鐘後,Z的消息才姍姍來遲。

【Z:......】

江會會不自覺地輕笑起來,她反複點開他二人的頭像,又退出,再點開。

樂此不疲。

直到好友申請那裡又多出一條消息提醒。

【Z申請添加您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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