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過來一個男人,渾身灰撲撲的,衣服上還打著補丁,這是知青點的安愛國。
抹著眼淚,黃白蓮眸裡閃過一絲不耐,但還是嚶嚶道,“沒人欺負我,是我自己不好。”
安愛國一見自己心裡的女神這幅可憐的淒慘樣,心中的小宇宙徹底爆發,此時他就是“護花使者”。
而且是黃白蓮的專屬。
正巧,寧溫綸抱著糧食袋子走過,他成了安愛國討好黃白蓮的犧牲品。
“又是你。”
安愛國指著寧溫綸,一臉的憤恨。
寧溫綸懵逼,跟他有什麼關係,他不就是去領個糧食,怎麼什麼香的臭的都盯上來了。
以為他好欺負嗎?
寧溫綸眼睛微微眯起。
他毫不客氣的反駁,“我怎樣,跟你又什麼關係。”
在安愛國和黃白蓮倆人身上掃了一圈,他嘴角帶笑,“不會是你們倆—”
黃白蓮委屈的神色一僵,不動神色的動動腳步,和安愛國拉開距離。
這個臭男人,窩囊廢。
黃白蓮自以為自己的動作隱蔽,其實早就被寧溫綸收入眼中。
他眸中的神色更亮了,“我就說嘛,黃知青怎麼可能看上安知青這麼—”
似乎是在挑選著合適的語言,“走資派。”輕輕巧巧的幾個字,讓安愛國敢怒不敢言。
沒錯,安愛國家裡成分不好,他父親是被打成臭老九的高中老師,母親則是資本家的女兒,被下放到最艱苦的農場勞教去了。
那三個字像是刺穿了安愛國的保護膜,他瞬間萎了,眼睜睜看著黃白蓮捂著臉挪到離自己更遠的位置。
心中壓抑的怒火差點兒控製不住。
父母的錯,憑什麼得他來承擔?
想到自己在學校裡被同學孤立欺壓地抬不起頭來,想到父母被人帶走後,自己被鄰裡街坊像看臭蟲似的逡巡的眼神。
他受夠了。
安愛國滿臉通紅,眼中的怒火像是能隔空把寧溫綸點著,擱在身側的拳頭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地嵌入血肉中,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很快便在泥土路上積了一小灘。
黃白蓮麵上保持著楚楚可憐的神色,但其實心裡嘔得要死。
不停地咒罵著安愛國,哪裡有剛才想借安愛國之手教訓寧溫綸的心思。
黃白蓮的僵硬的表情讓安愛國心裡的恨意更深了。
‘臭□□,你憑什麼看不上我。’
盯著黃白蓮的眼裡滿滿的都是憤恨。
黃白蓮想走的動作一頓,這男人想乾什麼,想嚇死她嗎?
她不由得將求救的神色甩向寧溫綸,可惜的是,此時的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圍在她屁股後頭,被她支使得團團轉的寧溫綸了。
對女人惡心的目光視而不見,寧溫綸邁開步子,哼著小調走了。
“您二位聊著,我抱著糧食挺沉的,就先走了。”
“寧溫綸。”
惡狠狠的念著這三個字。
安愛國滿臉的猙獰。
“安—安知青,我也先走了,活兒還沒乾完”,哆哆嗦嗦的喊了安愛國一聲,黃白蓮踉踉蹌蹌,像是見了鬼,瘋了似的跑走了。
哼著歌的寧溫綸麵上一片舒暢,心底卻不在乎地想著,黃白蓮沒了安愛國這個助力,還能達到昔日的高度嗎?
他不會給她這機會的。
上一世,文靜的不幸有百分之六十都來源於這個女人,這一世,他可得好好讓她享受享受。
文靜前一世經曆過的慘痛,她不體驗一下怎麼對得起他拿的積分。
想著,他心裡更高興了,麵上也帶上了幾分喜色。
“寧知青,回來啦,看這高興的,糧食沒少分吧。”
在自家院子裡乾活的王嬸子嗬嗬笑道。
“王嬸子,您可彆打趣我了,就我這體格,能拿多少糧食啊。”
“你這孩子。”
王嬸子進屋去了。
寧溫綸也到了文家,他推開門,迎接的就是文靜大哥文遠不善的瞪視。
怎麼了這是?
他心裡直打鼓。
自己今天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吧,他仔細思索著,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一二三來。
文遠冷哼一聲,瞅著寧溫綸的神色變化。
‘就這樣還想娶她妹妹,吃著盆裡的望著鍋裡的,不揍他一頓難解他心頭之恨。’
看著未來大舅子越來越不善眼神,寧溫綸心裡更不舒坦了。
“文大—”
“嗤”,文遠進屋了。
寧溫綸:……
“寧大,不,寧知青,糧食領回來了吧,給我吧。”
覷著小姑娘扭過頭就往廚房衝的模樣,琢磨著這‘冷淡’稱呼。
寧知青,他心裡更不舒坦了。
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也沒人告訴他。
“寧知青,我—”
躲在廚房冷靜了一會兒,文靜垂著頭走到寧溫綸2、3米處的安全位置。
微微仰著頭,道,“寧知青,你如果喜歡黃知青的話,就趕緊娶她吧,這樣拖著人家姑娘,不好。”
說著,眼圈迅速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