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 娘叫你還能乾嗎?”
謝雅芝保持尚好的身軀扭了扭, 幾步就走到寶貝兒子麵前。
眼睛裡是抑製不住的喜意。
下一秒,謝雅芝瞟到兒子身後跟著的那個丫頭, 瞳孔中的喜悅瞬間散去,“出去。”
那丫頭白淨的臉頰更是白了幾分, 唯唯諾諾的應了聲“是”。
寧瀾平抖腿的動作一頓, 眉眼浮上了幾分不耐煩。
“娘, 你老是欺負雲兒乾嘛?她是我的丫鬟。”
謝雅芝見雲兒識趣的退下,那略微不悅的神色才淡了些許,她扭過頭就坐在寧瀾平的身邊。
語氣複歸慈愛,“平平,娘也是為了你好, 你整天跟那些混不吝的富家少爺在一起,能有什麼前途?前幾天我跟你父親提了,你明天就去軍隊報道。”
寧瀾平瞬間從沙發上跳起, 他不可置信道,“娘,我去那兒乾嘛?”
謝雅芝搖搖頭, 看著自己的兒子恨鐵不成鋼道,“娘這一輩子就你這麼一個兒子, 你不爭氣,娘還能有活路!”
寧瀾平心底哀嚎一聲,“又來了又來了!”
但是臉上,他卻拿出了最為誠懇的笑容。
他走到親娘身邊, 扯著她的胳膊搖了又搖,“娘,不會的,兒子現在還小,等兒子玩兒夠了,肯定給您生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
謝雅芝嗔怪的看了寧瀾平一眼,抹著細長眼線的眼尾一掃,寧瀾平瞬間一個激靈。
“慣會耍滑頭,你還有玩兒夠的時候?”
謝雅芝終究還是不忍心自己的兒子難受。
寧瀾平鬆了口氣,還是有轉圜的餘地的,她娘就是太在乎寧府的家業,她怎麼就是想不明白,寧大帥為什麼會娶她,要不是他爹,她的丈夫拚了自己的命救了大帥,大帥仁義,不忍心看著他們娘倆受苦,這才應了謝雅芝娘家人的意將她移進來照顧。
哪想得到她娘一下子被這奢華的生活迷了眼,使了手段成了大帥的女人,大帥礙於麵子不得不娶她進門。
這麼多年過去;額。
要不是大帥顧及這爹,早就把她倆轟出去了。
她娘還想讓他繼承寧家的財產,那不是白日做夢嗎?
現在還想把他塞進軍隊,也不看看他兒子到底是不是拿塊料。
彆說他有親爹,就算是他沒有,再混不吝,他也不能搶大哥的家產啊!
再說了,寧伯伯不計前嫌,對自己這麼好,他才不會做那萬人唾罵的白眼狼呢!
想著,寧瀾平的眼珠子轉了轉,“娘,今兒個天這麼好,我陪你去逛逛街吧!”
謝雅芝知道,這是他兒子想轉移話題了,得了,生兒都是債,他自己不考慮,她可得給他謀算著!
她揮了揮手,“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得了,娘替你打算。”
說罷就放開寧瀾平的手,讓他走了。
寧瀾平笑嘻嘻的,“謝謝娘”。
轉身就跑了出去,惹得謝雅芝在他背後忍不住笑罵,“這個冤家!”
“少爺!”
黃鸝般的嗓音響起,謝雅芝的臉瞬間陰沉下來。
這個賤蹄子,非要她把她攆出去嗎?
她剛想開口嗬斥,就聽見他的寶貝兒子笑著回道,“走,咱麼去安榮百貨,少爺給你添置幾身行頭,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麼就打扮的這麼老氣。”
謝雅芝的臉更黑了。
但是等到她出去的時候,門口的倆人早就乘著汽車走了,透過窗戶,她清清楚楚的看見,那個小賤人摟著他兒子的胳膊,笑的跟朵狗尾巴草似的。
擰緊了手裡捏著的帕子,謝雅芝滿臉的憤恨。
真是什麼香的臭的都往眼前兒湊,她的兒子,非得是個大家閨秀不可!
那個女人,她不配。
“砰——”
樓頂上傳來一聲巨響,謝雅芝顧不得自己兒子了,小跑著就衝了上去。
到了門口,她看著門內的一片狼藉,驚叫道,“老爺,怎麼了這是,發這麼大火兒!”
寧遠航臉色鐵青,陰沉的嚇人。
屋裡的書桌上,此刻正一片空白,所有的東西都躺在地上,就連寧遠航最喜歡的那隻硯台也滾落在地,墨水染黑了昂貴的白色羊毛地毯。
聞言,寧遠航目光陰寒,他抬起頭,看見的就是謝雅芝一身紅色的旗袍和紅的像火似的嘴唇。
“哄——”
一身的火氣徹底控製不住。
“你怎麼回事!今天家裡是要迎親嗎?穿這麼豔是要去勾引誰!”
謝雅芝想要靠近的動作一頓,嘴角艱難的扯起笑。
“沒有,沒有。”她訕訕道。
寧遠航瞅了她一眼,低聲吼道,“滾出去,不許再進來!”
謝雅芝識趣的“滾”了。
房門在眼前砰的闔上,謝雅芝嘴角的笑徹底消失不見,她一口銀牙幾乎要咬斷了似的。
“混蛋!”
“夫人?”
紅衣顫顫巍巍的湊了過來,一身的肥肉顫了顫,她埋低了頭,根本不敢去看謝雅芝難看至極的臉色。
“滾!”
謝雅芝低吼道。
紅姨顫得更厲害了,謝雅芝攏了攏額角散落的頭發,瞥了眼肥頭大耳麵色驚恐的紅姨。
“什麼事!”
聲音尖利,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的雞。
“安小姐來了。”
“她來乾什麼?”
“行了,你下去吧。”
紅姨轉身,逃也似的走了。
謝雅芝最後回頭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狠狠道,“早晚有一天,我要你在地上爬著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