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寧瀾平一進寧宅,就聽見傭人們竊竊私語,“少帥和夫人大吵一架,摔門就走了,你聽說了嗎?”
“怎麼沒聽說啊,宅子裡都傳遍了!”
寧瀾平摟住丫鬟桃兒的手一鬆。
‘娘和大哥吵架,怎麼可能!’
寧瀾平噔噔噔衝上樓,推開門就是一聲喊。
“這是怎麼了?”
娘親難看的臉色,腳邊碎成渣的茶盞,無疑不在挑戰他的心裡承受極限。
剛才那些丫鬟說的—
是真的!
“瀾平,你一定要給娘爭氣!一定!”
寧瀾平胡亂點頭,心裡此刻亂七八糟的。
娘親的臉冷的可怕,看著他的時候隱隱帶著凶色,這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才將將18歲。
“娘,你跟大哥吵架啦!”
寧瀾平試探問道。
謝雅芝一聲冷笑,“吵架?”
聲音裡帶著冰碴子,狠狠地刺向寧瀾平。
“明明是他找事兒!有爹生沒娘養的東西!”謝雅芝年輕的時候也是潑辣的很,這些年在寧家一直伏低做小的,都快忘記自己的本性了。
“娘,你胡說什麼呢!”寧瀾平推了一把胡言亂語的親娘,低低嗬斥道。
“你還是不是我兒子,胳膊肘兒往外拐!”
謝雅芝眼睛一瞪,怒氣勃發。
“娘,我這是為了你好,我們住在寧家,已經是寧伯伯天大的恩情,您就不要再—”胡攪蠻纏了。
“你住口,你要還是我兒子,就給我閉嘴,娘做事,用不著你管!”
謝雅芝緩緩坐了下來,聲音冷得很。
“娘!”
寧瀾平還想說些什麼,卻在謝雅芝的一個瞪眼下,息聲了。
“出去。”
“是。”
寧瀾平垂著頭,推門就出去了。
屋內,謝雅芝橫眉冷目的盯著地上的瓷杯碎碴子,塗得殷紅指甲油的手按上電話。
“我找安小姐。”
“樂樂,我還有最後一計,保管你成功嫁進寧家……”
門外,明明已經離去的寧瀾平臉色大變。
不就,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好像他從來沒出現過。
而謝雅芝在掛斷電話後,修剪得宜的眉峰上挑,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
這一次,寧溫綸和那個賤人,她定要讓他們在地底下白頭偕老。
至於寧家的產業,除了她兒子,還有誰有資格繼承。
掐斷了花瓶裡的雛菊,謝雅芝幽幽地吐出一口濁氣。
“少帥,紅姨死了!”
何副官急急忙忙衝進寧溫綸的辦公室,氣息都有些不穩。
寧溫綸批閱文件的手連個停頓都沒有,“吩咐下去,好戲開場了。”
何副官愣住,什麼?
“還不快去。”
“是!”
何副官稍息力爭,二丈摸不著頭腦。
出了辦公室,何副官極沒有形象的摸了摸腦門,驀地響起上次寧溫綸那嘲諷的一笑,‘豬腦子!’
何副官一手拄著腦袋瓜,狠狠拍了幾下,他莫不是真是個智障。
門內,寧溫綸放下筆,眼眸裡閃過幾分興味,這輩子,她依舊是那麼蠢,不,是比上輩子更蠢了。
這麼明顯的激將法,她跟個呆頭鵝似的往裡蹦。
“嗬~”
冷哼聲在辦公室裡回蕩著。
久久不散。
他倒要看看,他到底還能使出什麼招數。
突然。
“當當當。”
“哥,是我。”
寧瀾平在門外徘徊許久,倒是是敲響了門。
*
“少帥,少奶奶說她要回家。”管家一通電話打過來,寧溫綸神色不變,“你先攔著她,我馬上就回去。”
“哥~”
寧瀾平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寧溫綸,臉上有羞愧,也有不安。
寧溫綸起身,冷然的臉上劃過一絲溫暖,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低聲道,“瀾平,我們永遠是兄弟。”
寧瀾平重重點頭,“嗯,永遠都是”,幾乎要溢出淚來。
“哥,你回去看嫂子吧,我先走了。”寧瀾平抹了把淚,飛快的走了。
看著對方逃一樣的背影,寧溫綸想起,記憶中那個年幼的孩子咧開嘴,伸出胖胖短短的手,軟乎乎的喊了一句,“哥哥,給你吃。”
手心裡,是幾顆糖果。
那時候,原主極度暴戾,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父親再娶,尚且是個少年的他根本無法抑製滿心的怒火。
他有娘親,而那個女人,他永遠都不會承認。
他一把揮開孩子的手,轉身上樓,而身後,是灑落在地的糖果和孩子驚慌失措的臉。
當年的那個孩子,還是這樣的心靈純淨。
至於上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