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粗重不帶任何演技成分的喘|息回蕩在舞蹈房。
白羽綾希大腦一陣陣地在發脹,她佝僂著腰向前,顫抖的雙手支在同樣在打顫大腿上。
劇烈運動後的心臟跳得飛快,白羽綾希無法進行任何思考,隻得無意識地壓迫著自己的肺,一聲聲地吐出體內的熱量與濁氣。
白羽綾希快要暈過去了。
她險險抓住鏡牆前的欄杆,艱難扭過頭,分出視線看向導致自己如此狼狽的罪魁禍首。
——此刻站在角落冷眼瞧著自己的男人。
她的新任指導。
“這,這次……咳咳……”
過度使用的嗓子乾得似乎在冒煙。
白羽綾希乾咳幾聲,感受到咽喉處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
經過一整天的高強度斯巴達訓練,她的體力值早已過了正常人的極限。
她的兩條腿酸得難以站直,牢牢握緊欄杆的手也逐漸失去力氣。
白羽綾希能感受到身體正在逐漸下沉,但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掙紮,而是任憑自己跌坐在冰涼的木質地麵。
順便選擇了一個書房的坐姿。
她咽了口唾沫,壓下嗓子眼的不適,抬眼朝男人瞥去。
“這一次總可以了吧,波本?”
“你覺得呢?”
波本的聲音又冰又冷,仿佛寒冬湖水的溫度讓舞蹈房內的室溫也驟然下降,
而他用反問來回答問題的方式更是讓人來氣。
這家夥!
白羽綾希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維持住臉上的平靜,她瞪著對方,實打實地恨得咬牙切齒。
她才不管這家夥是不是什麼優秀的情報屋。
這家夥……
波本這家夥簡直就是個黑皮黑心鬼!
白羽綾希開始懷念起自己的前任上司。
如果說琴酒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攻擊性的話,那麼波本就是典型的扮豬吃老虎。
這人天生一張沒有絲毫攻擊性的娃娃臉,配上恰到好處的笑容,能夠在初次見麵的時候瘋狂地拉人一波好感值。
再加上哪怕進入會社也不會被難搞的上司挑刺的敬語,以及優秀的身體條件,白羽綾希以預備女團成員的名義發誓,這人簡直比自己更適合原地出道。
但那隻是表象。
白羽綾希對波本的好感濾鏡甚至沒有堅持24小時,就在舞蹈房裡碎了一地。
今天她剛進舞蹈房,就看見波本站在琴酒昨天站著的位置,看不出年齡的娃娃臉上結著一層寒冰。
白羽綾希對他的敬業程度有些敬佩。
琴酒就不會來得那麼早。
琴酒是個每天不知道在忙什麼的大忙人。
通常他隻會在她練習快要結束的時候來這裡轉一圈,象征性地驗收下結果,再說幾句嚇唬人的話,然後就算完成打開工作一樣甩手走人。
即使是開車來的也不會帶她一程。
白羽綾希對波本的好感度稍稍高了些,可對方卻恰恰相反。
還不等她打招呼,那張冰凍娃娃臉就開始高速噴射急凍光束。
“你遲到了一分二十五秒,如果現在是在出任務的話,你的行為可能會導致任務的失敗。”
“遲到問題可以先放在一邊,但是你的練習進度才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我就直說吧,你的舞蹈太糟糕了。”
“以你現在的情況,想要完成組織的目標、成為最紅的女團成員還遠遠不夠。”
“我不知道琴酒是怎麼教你的,但既然現在是我帶你,就要好好糾正你怠惰的作風。”
白羽綾希:“…………“
白羽綾希:“行吧,你開心就好。”
白羽綾希敷衍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波本。
他的目光緊緊地鎖定白羽綾希被組織選中的那張臉,他的表情依舊冷得像冰塊,但灼熱的視線卻幾乎將白羽綾希燒穿。
但他忍住了。
“那麼現在,把你的出道曲再重複練習十次,錯一個動作就從頭來過。”
白羽綾希已經忘了自己跳了多少次。
最初她還有心思去計數,但是到第二十五次左右開始,她的腦子裡隻有如何跳準每一個動作,以及……
如何咬斷角落那家夥的喉嚨,讓他再也無法說出那些討人厭的詞句。
白羽綾希覺得自己昨天就是被這張該死的娃娃臉給迷惑了,才會覺得這家夥人畜無害。
果然,娃娃臉的男人都會騙人。
白羽綾希第一次開始懷念起琴酒。
琴酒頂多隻會開啟毒舌模式噴她個狗血淋頭,而波本……
她願稱他為組織第一陰陽大師。
外露的殺意驚動了角落的男人,那雙結著寒冰的天青色眼睛隨之對上了白羽綾希的視線。
波本對殺氣的敏銳程度是白羽綾希怎麼都沒有想到的。
她不自然地將視線從男人的臉上移開,不再去看那張和詐騙沒什麼區彆的麵容。
白羽綾希的小動作暴露了她的心虛,但也算是主動避開波本的鋒芒。
然而波本依舊不依不饒。
“那麼你的回答呢?”
白羽綾希沒反應過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