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這麼做?”
琴酒打斷了波本即將脫口而出的長篇大論,麵對波本,他完全沒有對待白羽綾希時的耐心。
“她想要的不就隻是真實感嗎?這就足夠了。”
波本本就是受不得挑釁的性格,但是麵對這琴酒他也不能露出氣急敗壞的模樣。
他盯著琴酒許久,最終冷冷地嗆了他一句。
“那你又何必親自上手?”
砰——
琴酒嗤笑一聲,剛想說些什麼,緊接著便聽見熟悉的聲響在身後炸開。
他同波本同時扭頭朝著白羽綾希所在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見雙手握槍的白羽綾希踉踉蹌蹌地向後退開幾步。
波本見狀立刻一個箭步來到她的身邊,穩穩當當地托住了差點被後坐力震倒在地的白羽綾希。
“沒事吧?”
波本緊張地詢問著白羽綾希的情況,但話剛一問出口,他就意識到對方還戴著耳罩,根本無法聽見自己的聲音。
他竟然犯了和琴酒相似的錯誤。
波本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摘下白羽綾希的耳罩。他直視著白羽綾希略帶驚慌的雙眼,用儘可能平靜的語氣詢問著她的情況。
“你還好嗎?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白羽綾希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手稍微有點發麻。”
她撐著波本的肩膀站穩了身體,這才再度開口,隻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好意思,這次她的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
“我沒事,就是稍微被嚇到了。”
波本也有些被嚇到了。
他從前在警校第一次學開槍的時候雖然也是亂糟糟的,可當時也沒有誰被自己手中的槍的後坐力震到跌倒在地的。
早知道白羽綾希的握力這麼差,他剛才絕對不可能放任琴酒去教她。
波本確認白羽綾希站穩了之後,這才鬆開了手。
“要先休息一下嗎?”
白羽綾希再度搖搖頭:“繼續吧。”
波本這次說什麼都不會再讓琴酒插手了,他將白羽綾希帶到了射擊台的邊上,重新檢查過了琴酒為白羽綾希挑選的手槍,最終選了一支最輕也是後坐力最小的。
他拆開彈匣確認好裡麵子彈的數量,又戴上耳罩試射了一發,等確認這支槍沒有問題後,這才交到了白羽綾希的手中。
“你試試這個。”
他沒有像琴酒那樣直接上手帶著她射擊,而是一步步地引導著她該如何矯正自己的姿勢。
隻有在白羽綾希的動作還有瑕疵時,波本才會動手為她調整。
“手臂不用完全伸直,可以稍稍彎曲一些,把手臂和身體想象成一個等腰三角形,對。”
波本的動作很輕,語氣也很溫和。
他的氣場從來都沒有琴酒那麼張揚與肆無忌憚,但從他的襯衣上傳來的與自己相同的柔軟劑的氣味,卻是讓白羽綾希感到了放鬆,忍不住做了一次深呼吸。
他誇獎她時的語氣是少見的柔軟溫和,像是四月的高專吹起的第一陣暖風,白羽綾希感受著那時近時遠的吐息,下意識地顫了下身體。
這麼溫柔的波本,她實在有些不太習慣。
波本隻當白羽綾希吹了風太冷。
他看了下場館內的通風口,不動聲色地站到了白羽綾希的右側,替她擋住了過於強勁的冷風。
“現在你保持著現在的姿勢,再試一下。”
白羽綾希稍稍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正準備伸手戴上耳罩,卻被波本搶先一步。
波本的手很暖,也比琴酒的皮質手套更柔軟,修得整整齊齊的指甲劃過她的耳側,卻是稍縱即逝。
白羽綾希不知道波本這麼做是不是故意的。
她餘光快速掃過那道深色的殘影,隻當自己什麼都知道。
“現在,再試一下吧。”
動作輕柔地替白羽綾希戴好耳罩的波本微微彎下腰,因為知道白羽綾希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他幾乎將自己貼在白羽綾希的臉頰邊。
溫熱的氣息鋪灑在白羽綾希的臉頰上,她沒有說話,隻是牢牢地握住手中的槍,在將槍口對準靶心後,不動聲色地向右邊偏移了幾分。
按照波本那睚眥必報的性格,剛才這一係列過於刻意的動作一定是故意做給琴酒看的。
真是的,他就這麼討厭琴酒嗎?
波本隻當白羽綾希是因為剛才事而心有餘悸,他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將槍口重新對準靶心。
“不要害怕。”
他收回手,輕聲地在她耳邊說道。
“就算失敗了也沒關係,我就在你的身邊。”
全神貫注的白羽綾希麵色平靜眼神淩厲,倒有幾分當日她在節目中拉弓時的張力。
在波本和琴酒的注視下,白羽綾希第三次扣動扳機。
砰——
伴隨著彈殼落地時的哢哢聲,子彈再一次命中。
硝煙的氣味落在白羽綾希的袖子上,白羽綾希向後踉蹌了半步,但很快便撐住射擊台站穩了腳跟。她抬頭朝前方看去,隻見一個嶄新的彈痕出現在靶紙上。
八環。
雖然沒有第一次的成績好,但比起她剛才她打空的那一發,顯然是有明顯的進步。
白羽綾希沒有露出太多興奮的表情,她隻是看了波本一眼,輕而有力地對他點了下頭。
這是和剛才截然不同的反應。
波本瞟了眼身後沒有言語、臉色卻格外臭的琴酒,兩人目光短暫相觸,後者發出了一記帶著冷意的輕哼。
“按照你的教學,隻是無謂地浪費組織的子彈罷了。”
琴酒糟糕的心情絲毫沒有影響到波本,甚至就連那聲冷哼和後麵的嘲諷在他聽來都格外悅耳。在確認對方此刻的不爽後,波本很快就將目光放回到了白羽綾希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