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五郎不住地扇著剛才在停車場被人送上的扇子,扇麵上是幾日後夏日祭的宣傳,他掃了眼五顏六色的宣傳圖,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他腦袋嗡嗡作響。
他再一次後悔自己今天為什麼要一身西裝革履,腳下昂貴的皮鞋在烈日下幾乎就要融化,他站在石板上,幾乎就要邁不開腿。
“熱死了,這麼熱的天還要頂著太陽拍外景,也不知道神社那邊有沒有空調。”
“我看網上說禦花茶神社近兩年推出結緣的禦守,在年輕女性之間頗受好評。”
安室透見毛利小五郎一副不肯再動的樣子,連忙笑著扯開了話題。
這是他在白羽綾希拜訪毛利偵探事務所當晚搜集到的資料,除了禦花茶神社和周邊的環境之外,還有不少和這個劇組相關的資料。
也正因此,他才明白那日她為什麼會特意上門拜訪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卻又始終不肯說出自己懷疑的對象。
隻是在理解之餘,安室透卻又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明明他也是她可以依靠的對象,可白羽綾希寧願冒著被曝光的風險去向素昧平生的毛利小五郎求助,也不願意通知他幫忙調查。
他知道理由的。
白羽綾希寧可找陌生的偵探幫忙也不願聯係他的理由。
一切都源於三年前的那個情人節。
後來他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他再晚一些對她說要離開的事是否一切都會不一樣。
哪怕晚一天,甚至晚一秒對她說“我有事要告訴你”,或者將率先開口的權利讓給白羽綾希,是否一切都會改變。
然而一切的如果都不會發生,三年前他的決定肯定傷害到了他,以至於她那之後的三年裡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曾聯係過他一次。
而三天前白羽綾希在毛利小五郎的麵前、以及之後在波洛咖啡店裡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想與他劃清界線。
連帶著他們曾一起共度的兩年時光都變成了泡影。
安室透並不是後悔自己三年前的決定,即使過去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曾無數次幻想著如果,但如果時間能夠回溯,他依然會做出相同的決定。
隻是如果可以的話,這一次他希望選擇一個不會傷害到她的方式。
安室透隱下對過往的懊惱,他知道已經發生的事無法再改變,如今他擔心白羽綾希在劇組的處境。
眼見著毛利小五郎在聽見“年輕女性”後表情有所改變,安室透決定再接再厲。
“聽說在禦花茶神社買結緣禦守的女性之後還會去神社附近的甜品店坐坐,最近主打的宇治金時似乎也頗受好評,毛利老師等會兒不妨去試試。”
“宇治金時啊,聽著就很解暑的樣子。”
剛才還隻是心中微動的毛利小五郎這下徹底來了精神,他一改剛才懶散怠惰,立刻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衝著安室透喊道:“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過去吧!”
“是,毛利老師!”
這正是安室透想要見到的。
他跟上因為“年輕女性”和“甜品”而興致衝衝的毛利小五郎的腳步,不一會兒便登上了長長的坡道,抵達了位於半山腰上的禦花茶神社。
神社的地麵上鋪著整整齊齊的石板,赤紅色的鳥居佇立在陽光之下。
安室透與毛利小五郎抬頭朝鳥居上的神額看去,卻發現額束上寫的並不是禦花茶神社,而是龍飛鳳舞的“天元”二字。
透過鳥居向內看去,神社內一片忙碌的景象。
各式各樣的道具堆積在一起,脖子上掛著工作牌的工作人員們在視野中來回穿梭,時不時還有人拿著擴音喇叭對著某處高喊著什麼,無論是誰都能看出那些人並不是來參拜的人,而是劇組的工作人員。
毛利小五郎立刻意識到自己被忽悠了,這種情況下哪有什麼來神社購買結緣禦守的年輕少女。
他正想對著已經開始四處張望著什麼的安室透抱怨,然而一個熟悉的女聲卻遠遠地響起,溫柔地叫著他的名字。
“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與安室透聞聲望去,卻看見穿著白色襯衣與藏青色短裙、脖子上還係著蝴蝶結領帶,顯然是一副學生打扮的白羽綾希遠遠地朝他們走來。
她撐著紅色的油紙傘,赤色的陰影打在了她雪白的製服上。
安室透表情一軟,但下一秒卻看清了那個走在白羽綾希身邊、一同朝他們走來的青年的樣貌——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的和服與一襲袈裟的青年,鴉羽般的長發被紮成了一個半丸子頭,青年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溫和,可那張臉安室透卻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
那是夏油傑。
白羽綾希口中無比重要的存在。
天青色的雙眼對上了男人帶著寒光的紫瞳,視線相觸的刹那,安室透感受到了一陣能令暑熱瞬間褪去的冰涼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