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的位置位於山上,秋風肅肅,顯得格外僻靜冷清。
除了一個看守墓地的工作人員外,山上就隻有白羽綾希和降穀零兩人,白羽綾希捧著鮮花、降穀零提著掃墓的工具,緩緩走向白羽綾希雙親長眠之處。
自從白羽綾希潛入組織起,她便沒有再回過故鄉,更彆提是來為雙親掃墓。
然而這座墓前卻沒有想象中的雜草叢生,墓前甚至還放著尚未凋謝的鮮花與供品,顯然是近期剛有人來打掃過。
白羽綾希將鮮花與供品放在墓前,輕聲說道:
“爸爸媽媽,我來看你們了。”
降穀零深深地看了眼墓碑,卻驚訝地發現上麵的姓氏不是他熟知的白羽,而是飛鳥。
這應該是白羽綾希在失去她的雙親前,曾經擁有的姓氏。
降穀零並不覺得意外。
雖然他不曾完整地知道年幼的白羽綾希在失去雙親之後的經曆,卻也還是能夠想象她在得知雙親的離世與組織有關後,為了潛入組織都做了些什麼。
隻是飛鳥……
這個姓氏降穀零覺得有些熟悉。
似乎曾在什麼地方見過。
降穀零苦思冥想好一會兒都沒有得出結論,再向白羽綾希看去時,卻見她已經雙手合十、閉眼在墓前著什麼。
降穀零這才意識到自己習慣性深究的行為有些失禮,連忙跟著一起祈禱。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降穀零再次睜開雙眼時,便聽見白羽綾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些年發生的事。
她說很抱歉沒有早點回來探望他們,說了組織覆滅的事,說她終於為他們報了仇,又說自己最近很好,最終她停了下來,似乎是看了眼身邊的降穀零,而後在降穀零驚訝的目光中又再度開口:
“還有,我想跟你們介紹一個人。”
她牽起降穀零的手,看了看他,又迅速地看向眼前刻著“飛鳥家”字樣的墓碑。
“是我喜歡的人。”
……
從白羽綾希的故鄉回來之後,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初的軌跡。
下定決心要隱退的白羽綾希再次加快了結束藝人工作的進度,即使她沒有在任何公開場合與私下采訪上對這件事予以正麵回應,但一代國民女星即將隱退這件事,在業內基本也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外界更加關注白羽綾希的動向,而警視廳內,降穀零的同期們則更是在意他的情況。
他們絕對不是好奇降穀零陪女朋友見家長的後續。
真的不是!
隻可惜降穀零自打陪著女朋友從老家回來之後,也開啟了久違的加班模式,萩原幾個找了他好幾次都沒抓到人,最終隻能旁敲側擊,從與降穀零又是發小如今又隸屬公安部門的諸伏景光下手。
然而……
“Zero什麼都沒有和我說哦。”
萩原和鬆田將信將疑,可諸伏景光神色自然不似作偽,他們兩個也不確定諸伏景光是不是在給他的發小打掩護。
諸伏景光看出他倆不信,好脾氣地解釋道:“是真的,我和Zero好久都沒聯係過了,從他和綾希探親回來之後我們就見過一次,還是在工作的場合。”
工作場合降穀零就是諸伏景光的上司,即使兩人私下關係再好,諸伏景光也不可能在布置公安任務工作的場合詢問上司的私生活。
諸伏景光沒說是什麼工作,萩原和鬆田也非常識趣地沒有追問。
公安的工作本就注重保密性,即使對著警校同期的老朋友也不能說。
大家都是警察,這點還是能夠理解的。
更何況,他們在意的點早就從降穀零見女朋友家長的實況,變成了他和諸伏景光斷開聯係這件事。
“這都過去快三個月了,小降穀不會又在做什麼危險的事吧?”
降穀零上一次和他們斷開聯係是去組織臥底,一走就是好幾年,這一次……
該不會又是長期任務吧?
他女朋友真的不會有意見嗎?
……
降穀零的女朋友一開始還真的沒意見。
因為她也很忙。
從故鄉回到東京之後,她便狠下心要儘早結束藝人的工作。
然而剛開始拍攝的電視劇,卻不會因為她想要早點結束而加快進度。
尤其是這部電視劇編劇大約也聽說了白羽綾希要隱退的事,意識到這將是白羽綾希最後一部電視劇的他瞬間麵臨著巨大的壓力,不僅成宿成宿的掉頭發,原本就卡在重要節點的劇本更是遲遲沒有下文,可以說是雪上加霜。
電視劇劇組進度暫停,白羽綾希知道自己多少有一定責任。
於是她也隻能按下自己急切的心情,將早就準備好的隱退聲明繼續放在硬盤的角落,等著能夠公開的那一日。
藝人的工作減少了,白羽綾希在警視廳工作也就多了。
咒術師出身的白羽綾希作為刑事部參事官輔佐,在升官並擁有自己獨立辦公室之後最初的任務,便是與咒術師方展開的合作。
這在警視廳內屬於一項嶄新的工作。
事關那些非常識的存在,主導人又是那個藥師寺涼子的心腹,警視廳內高層內對此非議頗多。
但在藥師寺涼子力排眾議、又丟出一句“你們之中誰能接手這個工作、親自出現場的話也不是不行”後,原本如浪潮一般的議論又全都消失不見。
開玩笑,咒靈這種存在雖然對外界需要保密,但是每年因為詛咒而死傷的人數清單還是無一例外地會出現在警視廳高層年終報告上。
就連術業專攻的咒術師們在處理詛咒時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彆提他們這些連詛咒都看不見的普通人了。
他們是想要權利,也不願意這種特權落到藥師寺涼子的心腹手中……
但他們更不想死。
於是在沒有一個人再出言反對的情況,白羽綾希順利接手對咒靈的工作,不再有任何阻攔。
白羽綾希也是在某個周五晚上和男友一起進行久違的約會,被問及最近在警視廳裡有沒有被人欺負時,才知道這個原本隻流傳在警視廳內高層中的小插曲,不知道怎麼地也傳到了警察廳那邊。
——不過這也是白羽綾希剛從故鄉回來不久的事了。
那次約會之後,恰巧警察廳那邊似乎又有了新的任務。
白羽綾希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還是與降穀零商定先各自解決手裡的工作,再談之後的事情。
兩個月過去,白羽綾希在警視廳的工作進行得風生水起的同時,藝人的工作也終於接近尾聲。
原定兩個季度的電視劇的拍攝隻剩下最後一集大結局還沒拍完,等正式播出之後,白羽綾希就能將那份早就準備好的隱退聲明發出。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她原定的方向發展。
除了降穀零始終沒有出現外。
在這兩個月裡,白羽綾希與降穀零的聯係始終沒有中斷,但每次打電話時都十分倉促,仿佛是在極度危險的情況下抽空聯係她似的。
白羽綾希隻能確認他還活著,至於他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有沒有受傷什麼的,卻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她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
日子一點點過去,與降穀零的聯係從一周兩次變成兩周一次,白羽綾希也終於不能淡定了。
在三個星期沒有接到降穀零的聯係後,白羽綾希終於忍不住向諸伏景光打聽過降穀零的情況。
“誒?Zero沒有告訴你他去哪裡了嗎?”
諸伏景光看著隱晦又彆扭地向自己打聽Zero情況的白羽綾希,臉上難掩震驚。
他還以為降穀零這次出任務前和白羽綾希通過氣,原來她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隻知道他去出任務了,但具體的情況就不清楚了。”
白羽綾希也有些扭捏。
刑事部內的任務有時尚且需要保密,更彆提一向都是秘密行事的公安了。
她不願意插手降穀零的任務,不想讓他覺得自己不相信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