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總在他麵前說彆乾壞事,現在有些矯枉過正,壞事不乾,一心相信天理昭昭能還他清白。
她爸的覺悟未免也太高了些。
不過,發生這樣的事,她爸表麵上看起來風輕雲淡不當回事,心裡其實還是急的吧?
畢竟這事觸及法律,一個不小心估計就得蹲大牢了。
霍小小不免有些懊惱今天對她爸“恨鐵不成鋼”的口不擇言。
應該說點好話安慰他鼓勵他的。
她慢吞吞從床上爬下來,打開門,踮起腳尖悄悄跑到了她爸的房門口。
房門關著,霍小小從自己房間裡搬來一張小凳子,踩上凳子打開了房門。
門一開,冷風呼嘯襲來,吹得霍小小縮著脖子抖了個激靈。
房間裡沒見她爸的人影,落地窗的窗戶開著,窗簾後隱約有個身影,像她爸。
果然,大半夜的不睡覺,一個人站在陽台,估計滿肚子的煩心事。
霍小小心裡愧疚更濃了。
她爸現在一個人扛著這些事,還要聽她說的那些話,心裡得多難受。
一個大男人,又不能像她這個小孩一樣有什麼事哭出來宣泄,隻能一個人積壓在心底,苦苦扛著。
她走進房間,剛想喊她爸一聲,就聽到陽台傳來說話的聲音。
“錢大川改口歸改口,這件事不算完,他兒子想要骨髓,可以,但是得照我說的去做。”
“匿名舉報的季書揚,既然三年前打折他一條腿的事沒讓他長記性,那這次就打斷他兩條腿,讓他好好長長教訓。”
“聞揚不值得我親自動手,明天把這些證據寄給江淮,他不是把聞揚推出來對付蔣致嗎?告訴他,如果不解決聞揚,霍氏不會再中立。”
“一群不知好歹的東西……”
霍隨城將電話掛斷。
陽台寒風瑟瑟,涼意驚人。
但他卻覺得,沒有哪個地方比這裡還要讓人清醒。
雖然不明白,聞揚和他素昧平生,為什麼會拿這件事來針對他,但這件事不可能是江淮指使。
霍氏在江淮產業整合的項目中持中立態度,不偏頗任何一方,江淮沒有理由在這種情況下打破平衡局麵。
聞揚是個什麼東西,自以為抓住自己一點小辮子,就能把他送進去?
發生這種事,他連出麵的想法都欠奉。
這種人,不值得自己親自動手。
夜色漸濃,徹底冷靜下來的霍隨城轉身回房。
剛掀開窗簾,就見著霍小小呆愣站在離陽台不遠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
也不知道剛才的電話聽了多少。
霍隨城將陽台的窗戶關上,走過去看著她僵硬的小臉,摸了摸。
又冷又僵。
再摸摸手,也是冰涼一片。
“什麼時候過來的?手怎麼凍成這樣?”霍隨城連忙把她抱床上,蓋上被子。
霍小小半張臉藏在被子裡,感受手腳溫度的回暖,看著她爸,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
霍隨城皺眉摸了摸她的小臉,“怎麼了?”
霍小小搖頭。
“剛才爸爸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霍小小不知道自己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她現在內心五味雜陳,用一句話概括,大概就是“這段時間的擔心和忐忑,終究是錯付了”。
她好傻,竟然相信了她爸表麵上的這一切。
她就該知道,以她爸的手段,是絕對不可能在被人誣陷後束手就擒,閒在家裡什麼都不乾的。
他是什麼的都不乾嗎?
不,他是一邊哄著自己,一邊背地裡暗戳戳地整死人。
虧得她擔心忐忑了這麼久,每天都因為她爸的事悶悶不樂,茶不思飯不想,她爸倒好,偷得浮生半日閒,給自己放假在家釣魚,屁事沒有。
霍小小深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她爸不值得。
她轉過身去,抱著被子自怨自艾,不想和霍隨城說話。
“霍小小,說話,怎麼了?”
霍小小閉嘴不說話。
霍隨城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漸漸上來,沒什麼不正常的。
想到自己剛才在陽台那個電話,說不定被她聽見了。
這孩子比同齡人要聰明,一定是聽出了什麼所以才會這樣。
霍隨城雙眼微暗,嘴上語氣卻柔和不少,“小小,剛才是不是聽到爸爸在陽台的電話了?你聽爸爸解釋,爸爸隻是隨口說說而已,不會真的那麼去做,我答應過你,不會乾壞事就不會乾,相信爸爸好嗎?”
霍小小磨牙。
真把她當小孩哄?
我信你個鬼!
你個大反派你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