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斐,年58歲,在星際中正值壯年的年紀,在政壇他所處的那個階層中他更是屬於非常年輕的了,屬於他的黃金政治年齡還有許久。
這麼一個人能從一個偏僻的垃圾星奮鬥而出,走到首都星的政治圈裡,還被他給當上了議會長,星盟一半的權柄儘握此人手中,說一句智多近妖一點都不為過。
從垃圾星的貧困孤兒,到大名鼎鼎的星際議會長,且還不是年邁老者,這個年紀就做到了這一步,如此人物,在整個星盟史上也能排得上號。
他這個平民議會長,在民間擁有許多的擁躉崇拜者,不過在上層裡麵則是懼他怕他惡他者更多,想他死的人數都數不過來。
可惜他們就是想想了,簡斐就是沒有死,而且看年齡,簡斐且比他們能活的還要久。
近來星盟和聯邦本來還能維持的平衡被打破,邊線戰火紛飛,這個局麵的形成自然有很多人的插腳,簡斐也是其中一位,或者說是其中舉足輕重的一位,他暗中沒少出手。
若是沒有他,星盟和聯邦的和平或許還能再維持個幾十年,誰知道呢?
不過現在這麼個人物他死了,被三年前他們推舉上去的那位蠢貨總統,於他外出去鼓舞前線戰士時候設伏刺殺而死。
說實話,雖然大意死了,簡斐並沒有什麼遺憾,他是死了,但內有諸多野心家,外有強敵,就那位蠢貨總統他坐不穩。
簡斐這輩子大苦吃過,頂天富貴見過,死的時候很平靜。
可這死後的事好像與他所想的不一樣,本以為的是無知無覺,一切煙消雲散,可他卻模模糊糊是有意識的,昏昏沉沉中好似是被困在了某一處黑暗窄小的地方。
忽有一日,有聲音被他聽到,‘孩子是在我肚子裡,我說了算,你不能亂來’,這道聲音傳入的時候,簡斐的意識也恢複了清明。
簡斐皺起眉,呃,他現在沒有眉毛了,是想象中的皺眉,又陸陸續續有聲音被簡斐接收到,從那隻言片語中,憑借簡斐的智商並不難推測出當前的情形。
所以他現在成了人腹中的嬰兒?
簡斐得出這個結論後,並沒有重獲新生的喜悅。
他上一輩子已經活了個夠本,死了便死了,沒有遺憾,就那樣結束也挺好,嗯,換句話說簡斐有輕微厭世情緒。
傳來的聲音非常年輕,正在與人爭他的去留,爭的艱難而又努力,簡斐卻並沒有太多觸動。
根據他所獲得的那點信息量,簡斐很快得出結論,留著孩子並不是明智之舉,雖然這個孩子就是他自己。
一個年輕女子,做什麼給自己找個累贅?單身母親帶一個孩子還能是什麼好事不成?還這樣爭取。
簡斐想起他從記事起生活的垃圾星,還有幼年時候的生活,那生活並不讓他愉悅,就算現在想起,簡斐也心情不暢,可以說他自小就已經見識夠了人間一切肮臟黑暗的東西。
簡斐並不知道是時空倒流,他回到了嬰兒都還不是的時期,這個女子就是他原來的母親,還是他又有了新的一生?
簡斐前世是在海斯龐星,彆稱垃圾星長大,隻從這個外號彆稱中就能知道這個星球是多麼貧窮混亂,像他那樣不知父母的孩子多了去了。
簡斐是被一個瘸腿的老頭用過期的營養液養大的,就隨便養養,養不活就扔,養的活就是賺了個年老的保障,三歲多他就能給那老頭跑腿兒了。
不過那老頭卻也並不算賺到,他才到四歲的時候,那老頭就被人給打死了。
那老頭活著的時候雖然也總打他,但那老頭死後,他的日子也並沒能過多好,翻垃圾箱,輾轉於這個大人那個大人跟前,被逗弄被嬉笑,好不容易才能弄到營養劑,是最低等的,他也不嫌棄,應該說在他離開垃圾星之前,他也隻喝過最低等的。
不過他一個小娃娃,也是最好欺負,最容易被搶的對象,貧窮的垃圾星最容易滋生罪惡,不僅是人,連墨鬃獸都會挑著他那樣的來欺負,他的小腿上一直有一處疤,是當年他四歲的時候被黑鬃獸所咬,咬的深可見骨,不過那隻黑鬃獸的脖子也被他的尖牙給狠狠刺入了進去。
最後死的是那隻黑鬃獸,被他一下一下用石頭砸到沒有呼吸的,還換到了一個月的營養劑,可惜當時黑鬃獸的皮毛被他給砸的沒有了價值,不然能換到更多。
對野獸如此,而對於那些想欺負他的人類,他也同樣得拚得狠,這是他自小就學會的生存法則。
就是從垃圾星走出來之後,那股狠勁也是刻在他的骨子裡的,不過星盟的群眾見到的隻有他的溫文爾雅,而他身邊的同盟對手才能多了解到那麼幾分本質。
不過說那麼多,也隻是想說,在那麼一個混亂的垃圾星,無父無母的情況多了去了,簡斐的心神都耗在了把自己養活上麵,沒有找那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的,沒有見過一次麵的父母的閒情逸致。
至於後來功成名就之後,同樣也沒有想,父母這兩個帶著些許溫情字眼的詞彙在簡斐這裡卻是壓根就不重要的存在,他對外的形象一直都是父母雙亡,底層出身的平民。
簡斐不知道這個年輕女聲的主人,還有她口中的邵先生是不是就是他前世的父母,但他知道現在他是被保了下來。
何必呢?
簡斐也傾向於這個年輕女子是打著生下豪門孩子以圖以後的主意,因為這個猜測才符合簡斐的世界觀,不過卻仍是蠢,對於那些上層社會的人,要的可是門當戶對的利益,豈能讓一個多出來的孩子打亂棋盤。
孩子對他們來說才不重要。
所以後來這個女子計劃落空,他還是要流落到垃圾星的嗎?簡斐想到這裡,不大提得起勁,那樣力量弱小的時期他不怎麼樂意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