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韻薇抬眼,她向來不與聶長風說政事, 她又不是這種環境中所長大的, 可不會亂指手畫腳, 而且她也相信聶長風年紀輕輕能掌管西北二十萬大軍,還把那個位置坐的牢牢的,雖說也有父輩榮光的加成,但這個人絕不可能是個蠢材。
秋韻薇對秋學士所提醒的並沒有多大擔心,她相信聶長風自己能處理好,但這些就沒必要跟秋學士多加爭論了,秋韻薇隻是淡淡嗯了一聲。
秋學士關心他外孫小羽兒的並不多,隻問了那麼一下知道小羽兒與正常人無異, 然後讓秋韻薇好好撫養他, 這便就說起了聶長風的事。
其實秋學士說的也沒錯,聶長風是手握那麼一大批兵馬的人,是不宜與皇子深交,但乾帝卻更知道聶長風那麼一個人可不是那麼容易會被他那位大皇兄給拉攏過去的。
聶家,包括聶長風還算得父皇信任, 而聶長風這人也是個拎的清的, 怎麼可能會被人給輕易拉攏過去?
反正上輩子大皇兄先被震出了局時,這位聶長風並沒有受到牽連, 後來他登基的時候, 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接替聶長風,所以依然是聶長風鎮守西北,聶長風那裡並沒有給他出漏子, 他並沒有墮了聶家忠心護國的赫赫威名。
隻是那胡人卻從狼焰軍守的北部撕開了口子,也不知道,後來他死之後,局勢又是亂成了什麼樣子。
暫且拋開這個不提,這個秋其正說的話,雖聽著沒什麼問題,但還是讓小豆丁多思了那麼一下,畢竟軟萌隻是他的殼子表象,他自己用筷子扒著飯,垂眸深思的時候,那濃密的眼睫擋住的根本就不是小孩的眼神。
秋家的孫子,戶部張侍郎的孫子,張侍郎,五皇子母妃的堂兄,一副關係圖出現在小豆丁的腦中。但願這位秋家的孫子與人家隻是單純小孩投緣,也隻是小孩交好。
否則,保險起見,或許,不用等到以後秋學士的那張嘴惹怒父皇被判流放,而是他應該趁早把秋學士從朝堂上死死按下去。
秋學士不算個多聰明的人,若進入那個奪嫡漩渦,他擔心會惹出更大的禍事來,再牽連到他娘可不行。
不管是流放,還是惹出更大的禍事,這人都還是從這京城朝堂中挪開更為安全。
隻一筷子菜的功夫,垂眼的小豆丁已經迅速下了這個決定。
秋學士這麼個大男人,對這個小豆丁可沒多關注,隻問了一句,知道這小孩現在並無大夫所診的癡呆之症,還算欣慰了一下,就更多的是關注那聶長風去了。
秋學士壓根不知道他忽視的那個小豆丁有多危險,隻在這一瞬間,他那官運亨通,青雲直上的美夢已經注定早早就會被折斷。
雖然秋夫人挺不舍的樣子,但秋韻薇也沒有在秋家多呆,隻推說今天天氣不好,天黑的早,不能太晚回去。
走之前,秋夫人和大嫂她們也給了小豆丁金裸子做壓歲錢,說實話比秋韻薇和聶長風給他的壓歲包還要更值錢些的。
小豆丁坐在馬車上閒閒地撥弄著那金裸子玩兒,卻與之前接秋韻薇所給壓歲包時的期待興奮迥然不同。
秋韻薇看著小豆丁玩那幾個金裸子金豆子玩,覺得好笑,“收好了,這個比銅板更值錢,能換很多很多糖葫蘆。娘不搶你的。”
小豆丁仰起頭可可愛愛一笑,他可不是稀罕這小點金子,但要當然還是要的,作為一個身無私產的小豆丁,唔,他現在不知怎的就多出了藏私房錢的愛好出來。
回到家裡,小豆丁偷偷摸摸又打開他的小寶箱,將這小點金子也扔進去。
秋韻薇雖然沒有見到小豆丁藏私房錢,但也知道他的那個小寶箱,小不點的一個小人兒,就開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好吧,她尊重人小家夥的**,還給小家夥弄了個鎖,鑰匙隻有小家夥自己有,又教了小家夥怎麼上鎖,怎麼開鎖。
這小豆丁彆看人不大,但人手勁兒可不小,他那小寶箱無論是上鎖還是開鎖現在都不用秋韻薇插手,秋韻薇甚至都不知道他在裡麵都藏了些什麼。
小家夥還懂的神神秘秘,偷偷摸摸的,就是被秋韻薇看到了,這小家夥也懂得用小身板擋住秋韻薇的視線,而且還說呢,“娘親,這是羽兒的秘密哦,娘親不能看。”
秋韻薇隻能笑著捂住眼睛,配合這人小鬼大的小豆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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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又陸續參加了幾場宴會,這些宴會便沒有帶著小豆丁一起去的了,像賞梅宴,賞花宴什麼的,去的都是夫人小姐什麼的,也不適合小孩子。
閉退在侯府三四年的秋韻薇,重新在京城社交圈裡露麵,沒少引得關注。秋韻薇認識的人不多,也就是韓冬兒,還有李編修的夫人熟些,李編修的夫人是個熱情的人,引著秋韻薇認識了不少的其他婦人。
悄悄打量著秋韻薇的人心中還是很驚訝的,都說這是個苦命人,纏綿病榻,說不得什麼時候就去了,可現在看著,人家這氣色,這皮膚,可看不出一點憔悴的樣子。
還給人一種春風滿麵,心情很不錯的舒適感,一看就是個生活無憂的人,過的日子差不了,在火眼金睛的這些婦人眼中,這可不是胭脂水粉,又或是強顏歡笑能偽裝出來的。
嘖,聽說這人的兒子好了,現在看來十有□□還是真的。而且還被皇上親封了淑人,是人逢喜事精身爽來著。
秋韻薇被李夫人帶著認識了一圈人,現在終於閒下來,和李夫人坐在一起說說話,當然會說到上次救了她和小羽兒的小恩人。
李夫人頓了一下,“他,他啊,他好著呢。”
“嗯,會和朋友出去聚聚會什麼的,吃的好,也睡的好。”
“也在家裡讀讀書,寫寫字。”
每次與秋韻薇聊起這個,李夫人就想抹汗,她哪裡知道那位尊貴主兒的事,也不敢亂說,每次都撿了自己那位真的二兒子的事說些穩妥的,幸虧沒給說漏了,當又有夫人來搭話的時候,李夫人悄悄地鬆了口氣,終於可以不聊這個了。
聚會結束,秋韻薇身上意外地多了差事,呃,給聶長風牽線搭橋,這可真是囧了個大囧,甚至還有人給她手裡塞了畫像。
秋韻薇拿著那被強塞過來的畫像,尷尬道:“我隻能提一嘴,其他的我可就管不了了。”
雖說聶長風沒了長輩,可也輪不到她來管,這可算個什麼事?
不過聶長風作為現在京城中炙手可熱的人物,雖有克妻之名,又要麼在京城守活寡,要麼去西北過苦日子,甚至說不得還會真的守死寡,但總有不疼惜閨女的,或者又是自身底蘊官位不夠的,想借著侯府往上爬一爬,而熱情想結一結這門親也便並不稀奇。
聚會散場,秋韻薇對李夫人道:“對了,還給你們家小公子準備了點東西,綠兒你去馬車上拿過來。”
將那露指手套交給李夫人:“冬日寫字讀書的時候戴上會暖和一些。”
李夫人拿過那古裡古怪的手套,這一看樣式就能明白其用處,李夫人便也又覺得沒什麼稀奇,隻是先前沒有人這樣做而已,女人家都是拿著個精致的手爐,也便足夠保持手的暖和了。
彆說李夫人不覺得稀奇,就是秋韻薇也覺得這一個露指手套沒什麼稀奇的,隻是沒見到大周人有用這個,但隻要給府裡繡房的人說一聲,隨便哪個會點針線活的人都能做的出來。
不容易的是那個毛線,這個朝代居然是沒有柔軟的毛線的,可是用皮子又或是棉花做的,秋韻薇總不是那麼滿意。
這幾日還讓劉管家叫了好些個紡織工,跟人討論了又討論,折騰了又折騰,才成功把毛線給折騰了出來。
嗯,編織之法那些心靈手巧的繡娘也是不會的,秋韻薇記得的也隻有最簡單的那一種,還是大學時候,和室友們閒著學來玩的。
現在算是邊織邊教給她們吧,不過秋韻薇也隻織了小羽兒的那個,像她自己的,聶長風的,還有恩人小公子的,就都是繡娘織的了。
對於這份特殊,拿到了秋韻薇親手織的手套,小豆丁喜滋滋的,就是吧,那聶長風也就算了,可那個假裝他們恩人的三皇子,憑什麼他也有?
小豆丁這裡,單方麵的,與三皇子的梁子結的越來越大。
新得的,叫手套的東西,柔軟又暖和,小豆丁非常喜歡,也非常愛惜,此時他正用戴著那暖茸茸手套的小手支著小下巴,等秋韻薇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