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聶長風還約了三皇子,在茶樓裡沒有多等,便等來了人。
聶長風與三皇子隻曾在一些場合有過寥寥幾句的交談,可從搜集到的這位皇子的諸多行事也算心中已經有了幾分判斷,特彆是這些日子,聶長風對這位三皇子更加留意,也了解更深。
走進來的人,尚未及冠,還隻是個少年郎,但聶長風卻並不會因為他的年齡而輕視絲毫。
給少年倒了一杯茶,以茶代酒敬之,“三殿下對聶某家人多有援手,聶某心中深為感念,甚為感激。”
少年手中捏著茶杯,轉了轉,“甚為感激?”
一杯茶飲後,少年又將目光落到桌上被聶長風推過來的一個木盒之上,手指在上麵點了點,卻並沒有打開。
“謝禮?”
“謝禮談不上,一點心意,三殿下想要什麼謝禮可以嚴明。”
少年將那木盒推回,“我想要什麼樣的謝禮,我也不知道呢,或許聶元帥能給我滿意的?”
相對而坐的兩人,一人是戰場浴血裡屹立不倒的二十萬大軍之帥,生死之間磨練出的威勢,一個眼神便讓人心底膽寒。
一人是風雲變幻人心如鬼的皇宮之間越長羽翼越豐的尊貴皇子,虎狼環伺之中拚出的心智,此時隻淡定與人對視,毫不見氣弱。
聶長風道:“三殿下想要什麼滿意的我不清楚,我隻知道,我聶家是皇上之臣,西北之軍是皇上之師,聶某行事皆聽皇上命令而已,這點不會變。”
三皇子輕笑:“聶元帥想哪裡去了,聶家世代忠良,我又豈會不知?聶元帥以為我是挾恩想讓聶元帥做什麼?聶元帥又豈會受我所迫?”
“我若說不圖聶元帥的恩情,聶元帥也不會信,好了,謝禮我收了。”三皇子說著又將那木盒撥攏了過來。
三皇子這忽然退了一步,聶長風卻並沒有放鬆,反而更是慎重,他不信這個三皇子。
而因著這三皇子的一退,此時有些話更不好說,但聶長風也還是要說:“三殿下不論有何想做之事,我想也都不應牽扯上我聶府女眷,三殿下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少年的眼中閃過冷意:“我與聶夫人的交情就不勞聶元帥操心了。”
聶長風也很有壓迫力地看著他:“你會給她帶來麻煩。”
“這點我有分寸,不會讓麻煩找到聶夫人頭上,若這點都做不到,自不會見她。”三皇子起身:“或者你能將正真的謝禮奉上,再來要求我這些。”
三皇子走後,聶長風依然擰眉看著這位三皇子離開的方向。
這位三皇子最後的流露出的那絲動怒,讓他覺得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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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韻薇忙活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可以將莊子裡的事情告一段落,該安排的都已安排好,那些新來的人也都給他們落實好了他們各自的活計。
前段時間莊子上的動靜還是很大的,原來的租戶現在被遷出了,都給了賠償銀子,願意的租戶可以到另一個她的新的莊子上去。
那新的莊子是延慶帝賞的,比現在的這個還要大好幾倍,其實也算是補償,因為現在這個雖然還在她的名下,但是現在也快變成延慶帝的了——莊子裡甚至都派了士兵把守,而且延慶帝派來的人可比她原來的人手都還要多。
不過這樣的動靜就是讓京城裡又新添了可聊的——知道嗎?就是那聶夫人又要立功了?
她那個花鋪知道的吧?那些價值千金的奇花異卉算的了什麼?人家這次種出來的東西可是驚動了皇上,皇上龍顏大悅。
龍顏大悅的皇上為了秋韻薇更有乾活的勁頭兒,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他又讓人來聶府傳旨了。
一府雙侯!
說實話,在這尊貴人從來不少的京城地界兒,侯爺其實也不算頂頂尊貴的。可架不住人家聶府裡的一個侯爺是掌兵的,另一個侯爺更是皇上破格封的。
這也太讓人眼珠子紅了吧!
秋日的京城又變得如同沸水一般,酒樓茶館裡又多了非常多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人,聚在一起便會說起這事。
酸,非常酸!
那聶長風人家祖祖代代用命換來的功績咱就不說了,你說那聶家娶的媳婦怎麼也這麼有本事的呢?!
聶老二如今若是還活著,他得被他媳婦給壓一大頭。
哎?對哦——聶家老二他死了,那聶家媳婦她不是那麼牢的啊,她不一定就得是聶家媳婦一輩子啊。
秋夫人近來很受人追捧,這都是因為沾她那大女兒的光,秋夫人心裡是驕傲高興的,不過這驕傲高興也得收斂著點,因為老爺他高興又不是很高興。
高興的自然是家裡也跟著大女兒被連連封爵而水漲船高,可他也彆扭,若秋韻薇不是他女兒,他定然也是在朝上噴的最厲害的一員,女人家封什麼爵?!
可這些日子被人捧著被人恭維的滋味又著實不錯。
當秋夫人聽懂了另一位貴婦的意思時候,她非常驚訝,繼而連連搖頭,不可能的,他們老爺不允的。
原來這位貴婦是想給秋韻薇說媒,不止這一位,後來又還有幾位夫人找到她頭上,都是想給她那大女兒說媒。
被人勸說的多了,秋夫人也便與秋其正提了一提,果然得秋其正一頓訓斥,他絕不答應!
而見秋家這邊走不通,就有人直接去了侯府,正主若是同意了,那一切好說,現在秋府可做不了這位女侯爺的主了。
聶長風今日回府的時候,便見到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
那管家便說了:“是吏部韓尚書家的韓夫人來找我們府裡了,現在在夫人院裡。”
“韓尚書的夫人?夫人與她交好?”
管家對聶長風道:“那倒不是。隻是,是韓夫人的妹妹有一子,也就是張公子,去年張公子的夫人病逝,現下尚未再娶,這個,韓夫人,大概,也許,奴估摸著是為張公子來的。”
聶長風一下便停在了原處,忘了邁步。
管家則說著說著開始急了:“侯爺,您說怎麼辦啊?不僅是這個張公子,還有禮部陳侍郎家的二公子,寧遠伯家的大公子。”
“老奴打聽了,現在想求娶夫人的可多,這忽然一下子冒出這麼多人,可不是衝著咱們夫人的爵位嗎?不是老奴多嘴,這一個個的男兒郎,怎麼能就想著吃軟飯?侯爺您可得想想辦法,不能讓這些心懷鬼胎的把夫人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