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時間緩緩流過,這一年聶哲羽參加科舉,聶哲羽就發現他娘親可淡定。
“娘,怎麼你都不緊張的?”
秋韻薇幫他檢查著東西,嘴裡敷衍道:“緊張,怎麼不緊張?”接著又道:“在裡麵要是不舒服,咱就出來,咱們下次再考。”
為他整了整了衣領,看著已經比她還要高一點的少年,秋韻薇笑著道:“冷靜做題,娘相信你可以的,發揮出你自己的實力就好。”
“不要有壓力,咱們家還有爵位能繼承。”
聶哲羽:……
聶哲羽是沒有緊張的,但絕不是因為什麼家裡還有爵位能繼承,他還想好好考來著。唉,那什麼太後之位是懸了,娘親也很嫌棄,但也總要讓娘親以他為傲的吧,不能真沒出息地靠著娘親掙下來的爵位吧。
他想聽彆人說起他娘親的時候,會羨慕地道你看看人家的兒子養的多好。
一場又一場,秋韻薇又有了一個稱號,狀元郎的娘。這一年聶哲羽尚未滿十六,便成了大周三元及第的年輕狀元郎,也開啟了他傳奇的仕途生涯,無數後輩說起這位載入史冊的名臣,隻有自歎弗如的份兒。
先說回現在,秋韻薇盯著他兒子看來看去,一會一句兒子你怎麼這麼厲害,兒子你怎麼這麼聰明。
“大周那麼多人呢,那麼多屆的學子,腦瓜子也太聰明了吧!”
秋韻薇是對比前世高考來的,這就相當於全國第一的了,還有那麼多屆的往屆考生,所以怎麼會不覺得她這個兒子也太厲害了!
嘴角一直往上翹的聶哲羽,在他娘這樣亮晶晶的目光下,臉皮厚如他也生出不好意思來。
不就是一個狀元嗎?娘親就這麼高興的啊。
先前還一點都不緊張不在意的樣子,壓根就沒想過他能拿得狀元之位吧?
三年就能出一次的狀元,而且他還自己點選過狀元,在聶哲羽眼中是真沒有多了不得的,有些狀元郎一輩子都是翰林院修書的,遠沒有朝中能為他做事,又或是給他添亂的人得他的注意力多。
不過,現在被秋韻薇這般張羅著給他慶祝,聶哲羽也越來越喜洋洋來著,好像是挺了不得來著。
嗯,他做什麼都能做到最優秀,宮裡的那位就不能得到狀元之位,他寫字都沒有他寫的好。
聶哲羽坐在禦心殿裡,想起他娘親這幾日因為他一直就很高興,還罕見地為他舉辦了宴席,要知道他們家何曾舉辦過什麼宴會啊?
就是他娘自己被封了侯都沒有辦,聶哲羽想到這裡又嘴角噙笑。
唔,那些人到了他們家也一個個都跟沒見過世麵似的,為他們家的美景驚了又驚,他同屆的那位探花一會扒在他家池子欄杆上看那睡火蓮看的流哈喇子,一會又抱著他家的一株茶花樹想給刨走,特彆沒眼看。
又是吟詩作對,又是潑墨作畫,把他們給羨慕的不要不要的,說下次還想來他家做客,想的美!
方才聶哲羽過來的時候,新帝正在批折子,他對聶哲羽也是隨意,頭都沒抬,讓宮人給他搬了個小板凳先坐著,說先讓他把手裡的折子批完。
然後折子批完就看到了這小子坐那裡美滋滋的樣子,走到聶哲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考的不錯,小狀元。”
狀元就狀元,什麼小狀元。
“想要什麼獎勵?”
聶哲羽嘴角僵了一下,他用得著這人給獎勵?
“多謝陛下,不過不用了。”
新帝卻沒管他說什麼,對一旁的劉福道:“我記得前幾日收起來了一套琉璃杯,還算雅致,你拿去玩,跟你同窗賞景喝酒時候用。”
說完這句之後,又似突然想起什麼輕咳了一聲道:“當然還是要少喝點,不能喝醉了的,喝醉了也不要告訴你娘杯子是我給的。”
聶哲羽:……
這皇帝這個樣子忽然覺得有那麼些一言難儘。
聶哲羽瞅了瞅一旁的宮人,很好,沒有一個露出一絲異樣的。
跟前世的他很不同,聶哲羽總覺得皇帝的風評被這貨給害了。
不過好在,外界沒有傳出什麼風聲來,聶哲羽忽然覺得比其一些奇奇怪怪的風評,他覺得還是狠戾暴君的名頭更是常規操作些?
“到了宮裡就拘謹了。”新帝說著還又拍了下聶哲羽的肩膀,然後便淺笑著道:“知道拘謹些也好,你就是膽子太大,以後進了官場這毛病得改。”
說著新帝便往外走,在花園中的徐徐清風裡,新帝與聶哲羽說著以後對他的安排,新科進士都會要先進翰林,聶哲羽也同樣要去待一段時間的。
“先進去磨磨性子,彆心急,官場和你書院裡不同,之後再交給你差事,不過若是你做的不好,也彆指望著朕給你走後門替你兜著,就一直在翰林院裡清貴又不惹事也挺好。”
聶哲羽心裡哼了一聲,憋氣個要死,還需要他替他兜著?!他怎麼可能這麼沒出息呢?
手下的棋子毫不手軟,啪,“臣贏了!”
新帝看著棋盤,先是愣了愣,又搖了搖頭,“你可知道,彆人跟朕下棋可都是輸的。”
“自欺欺人的演戲有什麼意思,臣不想陪著。”
“初生牛犢不怕虎,以後跌倒了彆找朕來哭。”
聶哲羽身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膈應到不行,一言難儘地道:“陛下你彆跟臣這樣說話。”
“不行的話,咱們再來一盤,這次我也輸給陛下,不過吧,我的棋藝還沒高超到那地步,又得輸的不著痕跡,又得讓陛下儘興,陛下能跟您下棋的都不得了,我就儘力吧。”
新帝:“……”
這小子咋就這麼能討人嫌呢?
“剛說你知道拘謹了,又開始胡說八道。”新帝這樣說著,心裡卻開始鬱悶,難道他棋藝真的有這麼這麼差,那些臣子想輸的不著痕跡就能不著痕跡,還能裝的真真的在一番掙紮之後才輸掉?
繼書法之後,新帝又在棋藝上陷入了自我懷疑。
新帝鬱悶道:“再來就再來,彆糊弄朕,就拿出你的真實水平來。”
……
邊下棋邊與聶哲羽說著一些翰林院官場中的道道,或許也有想分開聶哲羽在棋盤上的注意力的用意,但不知道的聽著還以為這是家裡的長輩兄長在對自家小輩進行殷殷教誨。
起碼,站不幾步遠之外候著的劉福就知道了,這位聶家侯府之子,他以後都得客客氣氣對待,能得陛下這樣對待的能有幾人?
就是與陛下一起長大的那兩個伴讀,他瞅著也是尊卑有彆,陛下待他們也不是這種親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