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凝必須回國了,他和裴執還有期末考。
他考的就一門,裴執考的科目比他多,回去之後,少不了臨時抱佛腳。
謝妍夫婦送他們去機場時,給他們二人都送了一套服裝,同款全套,袖扣這樣的精細設計,都精致得無可挑剔。
他們滿意地看著二人站在一起:“真好看。”
“這種款式,就適合你們這些小年輕。”
這是謝妍前段時間和丈夫一起設計的情侶款服裝,從白胚開始,就投入了他們的許多心血。
這原本是他們打算送給兒子的畢業禮物,不過現在,提前送出,似乎也不錯。
突然分彆,謝妍十分不舍。她道:“學校這邊的事你不用擔心,肯定能申上的,你不用在這上麵花太多心思,專業的事就讓專業的人來坐。我已經和機構聯係好了,讓他們幫你潤色。”
“你就專專心心地做你想做的事。想去哪裡玩兒呀,談戀愛呀,都隨便去做,你開心就好。”
說完,謝妍若有若無地看了裴執一眼。
這眼神讓謝凝突然產生一種,他和裴執談戀愛的事被抓包的錯覺。
他倒也不是不想告訴父母,隻是……他有點怕父母接受不來?前兩天還是室友兼朋友的裴執,怎麼突然變成戀人了。
但父母這態度,又仿佛,他們早已心知肚明。
謝凝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坦白告知:“媽媽,爸爸。其實,我和裴執不是單純的室友關係。”
“我們在一起了,我們在談戀愛。”
謝凝突然在父母麵前坦白關係,最緊張的反而是裴執。
裴執原本還能好好扮演懂事端莊的紳士大男孩的形象,頃刻間,他就變得手足無措,化身初次見丈母娘與老丈人的女婿一般,因過分緊張渾身僵硬。
裴執用一種故作鎮定卻根本沒有辦法冷靜的目光望著兩位長輩,他張了張唇,似乎想要解釋,但不知道該解釋什麼。
他這幾天都和謝凝睡一個屋,鑽一個被窩,兩位長輩會不會覺得他很沒禮數?會不會覺得他一點自製力都沒有?
但裴執也真的沒有辦法,他真的離不開謝凝,要是讓他和謝凝睡兩個屋子,他真會一夜失眠。
裴執都做好被二人嗬斥的準備了。
誰知,謝妍隻是輕鬆道。
“哦,你們在一起了啊。”謝妍看起來十分開明,這也是謝凝意料中的反應。她語氣輕鬆,“我懂,現在年輕人都管男性戀人這叫室友。媽媽懂,懂的。”
“我們時刻追在潮流最前沿,不會不懂的。”
謝凝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算了。
他怎麼不知道,現在流行把男性戀人叫室友?
謝父看向裴執。
裴執正色道:“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會聽凝寶的話。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一定會對他好的。”
謝凝:“……”
不久前,
還是能言善辯,周旋在長輩之間的高情商男大學生,現在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的裴執反而顯得有幾分笨拙,謝妍夫妻倆直接逗笑了:“那也不用這麼聽話。你們有什麼自個兒商量,凡事都要商量對吧,有時候對錯也不重要,關鍵是二人的感情和諧。”
裴執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時刻做著筆記,配合一副收獲頗深的神色:“阿姨,你說得對。”
謝凝真懶得看裴執擱這兒狗腿了,他麵無表情地扯了扯裴執的胳膊,在父母忍俊不禁的目光中,道:“媽媽,爸爸,我們先去過安檢了,你們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裴執:“阿姨叔叔,我們會想你們的。”
謝妍:“好好,我們也會想你們的。”
vip通道走得很快,謝凝和裴執上飛機,謝凝第一件事就是想睡覺。
裴執不知道哪來那麼旺盛的精力,雖說沒有做到底,但每次也夠磨人的。硬生生把謝凝這種早睡早起、作息規律的人士,弄得有些生活不規律。
“我要補覺,等會你自己點餐就可以,我不吃。”今天的飛機是清晨,清晨謝凝吃不下多少東西,沒胃口。他戴眼罩前,警告似的看了裴執一眼,“不準動手動腳,也不準亂說話。”
“還有,我真不吃。”
等謝凝醒了,他自然會吃。
他自以為他十分嚴肅又認真、甚至有些凶,但在裴執眼裡,隻有“好可愛”三個字。
一本正經說話,神色端莊又冷淡,烏黑的眼珠仿佛精心洗滌過的黑寶石,閃爍明亮清澈的光澤。
裴執“嗯”了一聲,隻是目光仍直勾勾盯著謝凝。憑謝凝對裴執的了解程度,他都不需要多想,就知道裴執現在可能又在進行一些亂七八糟的幻想。
謝凝又低聲警告:“不準亂想。”
他怕心聲打擾他睡覺。
裴執低低地笑了:“想也不讓我想?寶貝,你現在越來越霸道了。不過——”
他俯過身,抬手捏起謝凝的下巴,指腹不輕不重地蹭了蹭謝凝的下唇,語氣親昵,“我喜歡你管我。”
裴執特彆喜歡謝凝跟他提要求,就算是故意的刁難也沒有關係,他反而會覺得,這是謝凝在意他的表現。
不過謝凝的脾氣很好,他也不會惡意刁難彆人,又或是無理取鬨。最多是在某些時刻,很故意地惹得裴執出醜,又故作不知情地看著裴執,好像完全不知道裴執為何一臉隱忍。
明明都是他主動撩撥的。
謝凝被摸了下巴,他懶懶地睨了裴執一眼。收回目光,閉目養神:“睡著了。”
謝凝正要戴上眼罩,瞧見一邊的裴執,欲言又止。他伸手將眼罩扶正:“說。”
裴執猶豫了一會兒,才很小聲地問:“你之後要去L大讀研?”
裴執儘可能讓他的語氣聽起來稀鬆平常,不暴露比較多的目的性,然而在他剛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謝凝的臉,等待接下來的答案
。
“嗯。雖然我爸媽還帶我看了彆的學校,但我還是更喜歡L大。”謝凝說。
謝凝看上去對一切都無所謂,可在某些地方,顯得十分固執。
他小時候想上的大學,以後就要上。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喜歡什麼,也不會輕易改變。
謝凝看到裴執的表情有些怪異,他解釋:“我打算在你考完期末考,再跟你說這件事的。不過現在考慮這些還太早,不影響什麼的。”
就算謝凝真要出國讀碩,他們還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能夠待在一起。
不過裴執似乎不是這麼想的。謝凝仔細思索片刻,裴執是想到更遠的未來了嗎?他剛想說沒關係,異國戀也沒事,到時候裴執還沒畢業,他也可以回國……突然。
裴執帶著點小心翼翼地問:“如果我跟你一起出國,你會不會生氣?又或者……覺得我太粘人,不給你私人空間?”
謝凝愣了愣,他不答反問:“你跟我一起出國?你怎麼和我一起出國?你比我小兩屆。”
“我去申請學院裡的交流項目,就可以了。”裴執解釋道,“前段時間教練還和我說了這個事,我當時沒把這當一回事。我不想剛和你在一起,就跟你分開。”
“我想跟你在一起。”
謝凝看著裴執的眼睛:“這麼喜歡我?”
裴執:“嗯。很喜歡你。”
謝凝:“喜歡到離不開我?”
“是。”裴執說,“我離不開你。”
尋常人可能會認為,表達心意與喜歡,是一件令人羞恥的事。
但裴執永遠不會這麼覺得,裴執他很喜歡對謝凝表達自己的心意,他巴不得謝凝能夠聽見他內心最真實的聲音,讓他看看他有多麼真心實意。
他對謝凝的喜歡,絕對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昏暗的環境下,體溫容易升溫,曖昧也是。裴執緩緩靠近,幾乎要挨著謝凝的臉,謝凝卻將他推了回去。
“語言成績都合格吧?”謝凝問。
“合格。”裴執說,“放心吧寶貝,你老公我還是有點能耐的。”
區區語言成績,又算什麼。
謝凝看裴執這樣,又覺得有些好笑,不過這樣的裴執,看起來倒挺有少年氣的,最起碼……沒有平時裝冷漠時那麼不近人情。
他突然對裴執的方向,招了招手。
裴執不解,但還是靠近了。
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間,謝凝忽的曲起手指,蹭了蹭他的喉結。
溫熱柔軟的觸感在敏感的喉結處滑動,裴執的眼神瞬間就變了。然而謝凝跟沒事人一樣,收回手……手腕在半空中被截住。
裴執握著謝凝的手腕,低頭親了親謝凝的指骨。他說:“寶貝,彆招我。”
“這幾天我一直在忍。”
“我讓你忍了嗎?”謝凝小幅度挑起眼尾,因為困,慢吞吞打了個哈欠。也正是這個舉動,他的唇色變得有些水光瀲灩,眼尾洇著一
層濕紅水光。他慢條斯理地往下道,“我每次讓你做,你又不做。”
雖然……該做的也沒少做。
隻是沒到底而已。
謝凝都不懂裴執究竟在擔心什麼。
一開始,裴執擔心床單要洗,就算有洗衣機和烘乾機,裴執還是擔心被謝凝的父母發現。當時裴執的原話是這樣的:“我不能讓叔叔阿姨覺得我是個隨便的人,覺得我太孟浪,留下不好的印象。”
當時謝凝……真的很無語。
後來裴執非要去買尿墊,買完之後,裴執還是不敢做。這次裴執換了個理由。
他將渾身潮紅、瑟瑟發抖的謝凝摟在懷裡,薄唇、鼻尖都是一片水光。他說他的做的筆記還在國內,沒有帶過來,他怕一些關鍵要點忘了。
在這方麵,裴執倒是很完美主義。
不過,他們除了做到底,彆的都做了個遍。謝凝都納悶了,這到底有什麼區彆?
謝凝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反正不做到底也沒關係,這種程度,他就已經覺得很舒服了。
他的手被牽著。裴執像把玩心愛的寶物一般,仔仔細細、愛不釋手地揉著謝凝的手指。
心聲驀地響起。
「早知道包機了。」
「現在牽個手還這麼麻煩,這座位太不方便了。要是包機的話……飛機上就我們兩個人,想做什麼、想說什麼都可以。」
「啊,還沒想過在飛機上。要是在飛機上,一定會很刺激吧。」
「老婆的嘴巴腫腫的,好想嘬一口。怎麼還抿了抿?是睡著了嗎?這麼快就睡著了嗎?」
「老婆看起來好乖……戴著眼罩,睡得迷迷糊糊的,是不是現在把你抱過來草,都不會發現?」
謝凝:“……”
又開始了。
裴執之前也提過包機這件事,裴執的意思是,這段時間流感病毒多,人流多的地方不太安全,不如包機。
雖然裴執一臉正色且體貼,但謝凝還是看穿了裴執的內心所想。
之前,裴執是因為在他家,所以一直忍著。
要是上了飛機,他父母不在,除駕駛員外,艙內就他們二人。那他可真要在高空中,被裴執乾.死。
所以謝凝無情地拒絕了。
「要不等會飛機平穩,哄老婆去衛生間0.0?我們偷偷……」
「不太好吧,這還在飛機上呢。」
「可是好想……想想就帶勁。」
「衛生間外都是人,飛機的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老婆又那麼喜歡叫,哭起來肯定聲線都是抖的,說不定還要緊緊用手捂住嘴巴,不讓哭腔漏出來……可是最後還是漏的到處都是。」
「……」
一個枕頭突然朝裴執丟了過來,打斷這場幻想。
裴執愣了愣,他拿起小枕頭,連忙湊過去:“怎麼了寶貝?做噩夢了嗎?”
他一靠近,就看到謝凝有些薄紅的臉蛋,因為眼睛被眼罩
蒙住,看不到眼睛。隻不過,紅潤飽滿的唇輕輕咬著,下巴尖小巧又秀氣,看起來……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怎麼回事?老婆怎麼這個表情?粉粉的臉蛋,還有咬住下唇的動作,好像高了……」
「我也沒亂塞什麼啊?」
「等等,我好像從沒想過這個。真的可以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