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連軍用飛機都安排上了,對方肯定不是普通人,不過許菱雙沒有考慮這麼多,她隻是問:“那手術結束後,能儘快送我回家嗎?”
就快要過年了,秦遠已經不能回家了,許菱雙可不希望到時候家裡隻剩下小陶陶和白嫂。
“當然,手術成功後就會送許醫生回來。”廖原低聲說:“許醫生,是手術成功後,你聽明白了沒有?”
手術結束和手術成功的區彆還是很大的,許菱雙愣了一下沒說話,電話那頭廖原接著說:“我也是幫彆人打這個電話的,我跟你是朋友,作為朋友,就我的看法來說,這件事你恐怕拒絕不了。事實上,派過去接你的車子應該已經到達你們大院兒了。”
許菱雙說:“我明白了,既然是這樣,那我回去收拾兩件衣服,馬上就可以出發了。”
廖原說:“馬上就要過年了,今年你們省軍區一級備戰,秦營長不在家,要是你願意的話,可以把孩子和保姆也帶過來,反正座位是足夠的。來到京市後,我可以把保姆和孩子安排在我自己家,我愛人你也認識,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能帶陶陶過去那就太好了,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了。”許菱雙的表情驟然一鬆,她說:“我現在就回家收拾東西。”
掛掉電話走出傳達室,就看見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看上去一臉嚴肅的中年人帶著兩個人站在門外,一看見許菱雙就說:“許醫生您好,我叫汪凡,我是過來接您去京市的。您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回家收拾行裝,我陪您一起過去。”
“好。”許菱雙點點頭就騎上自行車回了家。
白嫂正要做午飯,聽見許菱雙回家的動靜就在廚房大聲喊道:“菱雙啊,中午想吃什麼?我覺得可以吃簡單一點兒,桃子之前送了幾斤藕過來,吃了午飯我做桂花糖藕給你當零嘴兒吃。”
許菱雙走進屋裡,沉聲道:“白嫂,我們馬上就要出發前往京市,有一台手術需要我過去協助一下。家裡沒人,所以你跟陶陶都要跟我過去。我們可能會在京市逗留幾天,所以需要收拾一點行李,主要是陶陶的東西。”
幸好白嫂一直是個非常利索的人,她聽完就洗了手從廚房走出來:“好,那你收拾自己的東西,我去收拾陶陶的東西。”
帶小寶寶出門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光是尿布就帶了一大堆,還有奶粉、奶瓶、小衣服、各種毛巾等等等等雜七雜八收拾了滿滿兩大包,白嫂又匆忙收拾了廚房,把已經洗好切好的白菜送去隔壁給了姚金鳳。
全部弄好了走出來,院子裡的汪凡看上去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許菱雙也懶得管他什麼情緒,她說:“汪同誌,麻煩你幫忙拎一下行李,我要鎖門。”
汪凡隻能跟帶來的兩個人一人拎了一包行李,許菱雙鎖好院子,白嫂抱著陶陶,倆人跟在汪凡他們的身後坐上車。
車子開去了軍用機場,白嫂一臉緊張的拉住
許菱雙的袖子:“我沒坐過飛機,嚇不嚇人啊?”
許菱雙給白嫂紮了幾針,道:“這樣可以避免暈機,另外坐飛機不嚇人,就是起飛的時候可能會耳鳴。”
很快,他們就跟著汪凡上了飛機,白嫂滿臉煞白,緊張的開始冒冷汗了。
許菱雙把小陶陶接了過去,他膽子大,坐上飛機以後不哭不鬨,隻是瞪著一雙黑棋子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一切。
飛機起飛後,白嫂嚇得捂住自己的耳朵,不過等飛機平穩之後,她就活動了一下身體說:“哎呀,我們現在真的在天上飛嗎?”
“當然啊。”許菱雙笑了一下,道:“是不是不嚇人?”
“恩,就是耳朵確實不舒服,不過現在好了。”白嫂笑著說:“沒想到啊,我也是坐過飛機的人了。”
不過沒過多久,小陶陶就窩在許菱雙的懷裡睡著了。
下了飛機,廖原跟戴子豪也等在那裡,一看到許菱雙他就說:“許醫生,我讓子豪帶白嫂和陶陶先去我家,請你放心。”
許菱雙親了親陶陶的小臉蛋,把兒子交給白嫂。
白嫂這會兒開始有點緊張了,她低聲在許菱雙耳邊說:“陣仗這麼大,看著怪嚇人的。一會兒我會找地方給秦遠打電話的,你放心。”
許菱雙說:“廖家就有電話。”
“好。”白嫂點點頭。
汪凡走過來說:“許醫生,請跟我過來。”
廖原也跟了上去,還一直暗示許菱雙不用緊張,他們坐上一輛紅旗轎車,很快就到了醫院。
許菱雙被喊進了一個辦公室,抬眼一看,一共六個人,其中一個居然是張老。
“小許來了,就等你了。”張老笑了一下,給她介紹了一下屋裡的其他幾人,有神經外科的全國一把刀,還有國師級彆的中醫,都是許菱雙曾經聽劉院長提過的醫學界泰鬥。
大家對於許菱雙的到來並沒有感到奇怪,張老介紹完畢就開始介紹患者的病情,然後說:“你看看片子,位置不太好,手術難度非常大,失敗的幾率極高,所以之前一直是保守治療。病人喝了很久的中藥,腫瘤有縮小一點,但病人昨天突然在家昏迷不醒、情況危急。我們全都認為這是保守治療的極限了,必須立刻開刀,手術時間就在明天早上,留給你的時間也不多了。”
許菱雙看了片子,就道:“我明白了,我去看一看患者。”
汪凡帶她走進了一間私人病房,病房門外有兩個人守著,進去以後,房內有一個像是私人看護的中年女子,每個人都用一種警惕的眼神看著許菱雙。
病人是一個中年女性,容貌姣好,睫毛非常長,她安靜的睡在那裡,安靜的好像融在了空氣似的,幾乎沒什麼存在感。
一般隻有長時間生病的人才會變成這樣,許菱雙沒說什麼,隻是按照片子上的病灶位置開始給病人做檢查。
好一會兒,許菱雙走出病房,回到了辦公室裡。
張老見她麵色嚴肅,便道:“都弄清
楚了嗎?”
“弄清楚了。”許菱雙說:“可是,這種膠質母細胞瘤,已經蔓延到附近正常的腦組織了……”
張老的表情也很嚴峻,他說:“我知道,但手術是必須進行的,後遺症什麼的不管,現在我們隻希望手術成功。所以,我需要詳儘到仿佛我可以看到的畫麵,小許你聽懂了嗎?”
“我聽懂了。”許菱雙點頭道:“給我找一間空屋子,我需要絕對安靜。另外,我要吃飯,不然我會沒有力氣。”
張老一愣,看了看桌子上的座鐘,他才稍微笑了一下,道;“我真是糊塗了,忘了你是剛剛下飛機的,午飯時間你還在飛機上。汪凡呢?趕快去安排呀。”
許菱雙也不知道汪凡是什麼人,總之,這個人雖然永遠臭著一張臉,但做事情還是很認真的。
許菱雙很快就被帶到了一間暖和又明亮的辦公室裡,室內有一張乾淨漂亮的書桌,桌子上已經擺好了許菱雙需要的大畫紙和各種各樣的繪畫工具,旁邊還有一個畫架。
許菱雙試了試畫架,覺得挺順手的,就打算用這個了。
十分鐘後,兩個年輕女同誌端著兩個大托盤走了進來,兩個人打了招呼就將進門處的大茶幾上擺滿了,有兩菜一湯,還有茶水、雞蛋糕和幾樣水果點心,算是準備齊全。
吃過飯,許菱雙就開始專心進行自己的工作了。
她還跟之前一樣,畫好一張就先送出去一張,一直到了夜裡十二點,許菱雙交出了四張大圖,就像張老說的那樣,具體到就好像他是親眼看到的一般。
饒是許菱雙體內很好,但當她走出去上廁所的時候,人都有點兒搖晃了。
汪凡說:“許醫生,你可以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你需要跟他們一起進手術室。”
“好。”許菱雙揉揉眼睛道:“我要睡覺。”
“跟我來。”
許菱雙跟著汪凡走進一間休息室,朝一張行軍床上一躺,就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許菱雙半夢半醒間被人叫醒,她費力的睜開眼睛,就在明亮的燈光下看到了秦遠的臉。
許菱雙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沒想到每個夢裡都是秦遠……”
一隻溫暖的大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秦遠溫柔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方響起:“彆睡了,不然會誤事的。還有,你沒做夢,我真的過來了。”
許菱雙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秦遠?你怎麼過來了?”
“是廖原叫我過來的。”秦遠說:“張老說你看上去情緒不高,精神也不是很好,廖原就把我弄來了。”
“你這樣過來不要緊嗎?你們過年都不能回家的。”許菱雙一把抱住他,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她才笑著說:“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秦遠說:“不要緊,我算是被叫過來執行任務的。”
“那你能在這裡待多久?”
“等你們走出手術室,我就該回去了。”秦遠親了親她的小臉,道:“好了,我陪你出去洗
漱吃飯,時間比較緊,外頭催的厲害。”
“是汪凡在催吧。”
秦遠點點頭:“是他。”
許菱雙低聲說:“我不喜歡這裡的氣氛和環境,有一種拿著刀逼著我工作的感覺,所以我情緒一直不太好。”
秦遠親了親她說:“我明白,不過現在我來了,你不用考慮這裡的氣氛和環境。再說,你要相信自己的實力,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張老還狠狠誇了你一頓呢。”
“那個病人到底是誰啊?”許菱雙用更小的聲音問道。
秦遠說:“我也不知道。”
“那就算了,管她是誰呢,反正一視同仁啦。”許菱雙又在他的懷裡蹭了蹭,露出一臉滿足的表情。
等許菱雙鑽出被窩,穿好衣服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行軍床上鋪的蓋的都是洗曬乾淨的,看來汪凡這個人也不是毫無用處的,至少準備的東西很不錯。
洗漱完畢後,許菱雙就拉著秦遠去吃飯,飯菜還是那兩個年輕姑娘送過來的,大概是考慮到他們要進手術室的關係,大清早的就端出了紅燒排骨,不過許菱雙很喜歡這樣的早飯,她吃的飽飽的。
秦遠來了之後,她的精氣神確實比之前高漲多了,就算麵無表情,大眼睛也透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張老說:“小廖還真是沒說錯,你愛人一過來,你就有精神了。”
許菱雙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看到他就覺得安心。”
“這麼說起來,昨天你果然是有些不安的。”張老道:“我就說你的狀態跟之前不一樣呢。”
“也不是不安,就是這次的陣仗弄得有點大,我都準備在家過年了,突然被飛機拉過來。來到這裡之後,這裡的氣氛壓抑的讓人不舒服。”許菱雙說:“加上患者的病情這麼嚴重,我心裡多少有些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