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隻能根據那些病例和檢查報告繼續討論,許菱雙站在後麵聽得很認真。
沈主任從人群中退出來,低聲對她說:“依我看,應該第一個就派你過去的。你的手一摸,就知道裡頭到底怎麼樣了。我們在這裡猜來猜去,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我資曆太淺,讓我第一個過去,誰會相信我?”許菱雙道。
很快就輪到沈主任了,他進去的時間比較短,沒過一會兒就回來了,得到的結論跟前麵的幾人一樣。
又過了一會兒,就輪到許菱雙了。
在她走出會議室之前,容老說:“許醫生,請你務必務必要仔細檢查。”
“是,我會的。”許菱雙鄭重說完,才走了出去。
兩個穿著西裝的工作人員引著許菱雙下了樓,然後走到一間有專人守門的屋子前。
門被輕輕敲響,裡麵傳出腳步聲,接著,門被裡麵的人打開,一個護士模樣的人出現在門口,她說:“請安靜地跟我進來,請記住,除了必要的問診之外,不要多說一句話。患者的精神狀態極差,所以請不要再加重他的負擔了。”
許菱雙安靜地跟著護士走了進去,這裡並不是一間病房,而是一間起居室模樣的地方。
屋內非常暖和,有一股雞蛋糕的香甜味兒彌漫其中,牆邊擺著一張中式的貴妃榻,榻上鋪著軟乎乎的毛絨墊子,一個六十來歲年紀的男同誌正蓋著毯子躺在上麵,表情痛苦地緊閉雙目。
“可以開始檢查了。”護士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道。
許菱雙走到貴妃榻前,見旁邊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醫療工具,大概是供他們隨便取用的。
但許菱雙是不需要這些東西的,她輕輕伸出雙手,碰到了患者的腦袋。
大概是因為她的手非常涼的關係,患者皺著眉頭睜眼看了她一下,見她如此年輕,患者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了。
“你也是這次被叫來會診的醫生?”患者問道。
說話的語氣明顯不太好,但許菱雙並不在意,她隻是輕聲道:“是的。”
“幾歲了?”
“二十六。”
患者沒再說什麼,大概也適應了許菱雙冰涼的雙手,便又重新閉上眼睛,痛苦地等在那裡。
許菱雙這次檢查的非常認真,她全神貫注,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患者的腦袋上。
她一點一點的探視著患者的腦部結構,等檢查到劉敏醫生說的那塊區域時,許菱雙明顯一愣。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更加認真的開始檢查了起來。
過了十五分鐘,她才將患者的腦部全部檢查結束,並且清晰地記憶在了自己的大腦裡。
她輕輕鬆開雙手,對著身後的護士點了點頭,低聲道:“檢查結束了。”
護士其實也挺意外的,畢竟許菱雙什麼醫療器械都沒使用,上來就用兩隻手摸了摸患者的腦袋,然後一刻鐘後就說檢查好了,這是怎麼檢查的?就靠手摸?
許菱雙不知道護士的想法,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在意。
她走出這間屋子,在兩個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回到了會議室中。
剛一走進去,原本熱熱鬨鬨的會議室突然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著她。
沈主任第一個問道:“小許,怎麼樣?是不是檢查出來了?”
許菱雙點頭道:“是的,已經查出病因了。”
滿場又是一片安靜,過了十幾秒,容老第一個打破平靜,他大踏步走過去,抓住許菱雙的手臂問道:“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檢查出來了?”
“是的。”許菱雙點點頭。
沈主任說:“容老,都跟你說了小許真的天賦異稟,你怎麼就是不相信呢?”
“不是我不相信,實在是情況太過特殊,我必須謹慎處理。”容老又看向許菱雙,著急地問道:“你快說,到底是什麼病?”
“對啊,患者的大腦到底怎麼了?根本沒有病變啊。”第五個進去的祝醫生說道。
許菱雙說:“也可以說不是病吧……”
“有病就有病,沒病就沒病,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祝醫生打斷了許菱雙的話。
許菱雙冷眼看著他,道:“可以讓我把話說完嗎?”
容老說:“你快說啊!其他人彆插嘴!”
許菱雙說:“患者的大腦裡有一條寄生蟲,大概一米多長,這就是他劇烈頭痛的原因。”
“寄生蟲?”好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劉敏說:“果然是寄生蟲,我之前就懷疑過!”
“那你之前怎麼不說?”
劉敏說:“這樣的環境,把不確定的事情說出口,也是需要勇氣的。”
容老抓著許菱雙走到片子前麵,他說:“你說,在哪裡?什麼位置?”
許菱雙用手指了一下,道:“就是他說頭疼的這片區域,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畫一個細節圖給你,可以更直觀的展示內部的情況。”
容老說:“我聽說過你有這個本領,但我一直以為這是假的……”
“容老,這是真的,要不然,你以為我前幾年的幾個高難度手術是怎麼完成的?”沈主任認真道。
容老說:“那你快點畫出來給我看,既然是寄生蟲,那麼也得做手術了。”
“是的,隻有手術能取出來。但問題是,如果位置不太好,手術的風險是不是也會很大?”譚飛醫生盯著片子開始發呆了。
許菱雙不管他們怎麼討論,她說了一聲抱歉,就走出去找到工作人員,要了自己慣用的繪畫工具,又要了一間安靜的小房間,坐進去開始認真的畫了起來。
老實說,這個病例她也是頭一回見到,手術難度確實不小,但如果是她的話,應該可以完成這個手術,並保證患者的健康問題。
許菱雙走出去之後過了十分鐘,譚飛忽然抬起頭來:“剛才那個小許醫生呢?”
“出去畫畫了,你找她什麼事?”沈主任問道。
“我是想問問,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病人大腦裡麵的情況的。”譚飛說。
沈主任說:“我以前問過,她說是一種感覺,而且有時候會感覺不出來,必須看狀態。”
“那她……算了,她什麼時候才能畫出來?”譚飛又問道。
“快的話大概一個小時後就能出來了。”沈主任說。
果然,一個半小時後,許菱雙夾著大畫本再次回到了會議室來。
這個時候,基本上大家都在討論寄生蟲的問題了,一看到她,容老就非常激動地把畫本拿了過去:“讓我看看。”
許菱雙畫的圖畫非常清晰,可以清楚的看見寄生蟲在那個患者腦子裡的具體位置。
譚飛盯著那副清晰無比的圖畫,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就好像看到了什麼奇跡一樣。
雖然有了這樣的細節圖,但容老還是不太放心,他反複詢問許菱雙:“你確定這些都是真的嗎?不是你編造出來的。”
“我確定。”
“這樣還不夠……”容老還是一臉憂心忡忡地表情。
許菱雙說:“那要怎麼才夠?立軍令狀?”
容老這才想起來許菱雙還是個軍醫,他說:“就算你立了軍令狀,你的一條命也不值錢。”
這話說得難聽,但也是真的。
許菱雙說:“我們醫院的沈主任,那邊X醫院的柳主任,還有鄰省的馮主任,他們都得到過我的協助,你可以問問他們,我畫的圖案是不是從未有過任何偏差。”
容老說:“你去畫圖前我就問過了,但凡事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反正該我做的我已經做了,剩下的,就不關我的事了。”許菱雙老神在在地坐了下來,開始在那兒閉目養神。
容老跟黎醫生商量了一會兒,然後又拿著細節圖出去了一趟。
十幾分鐘後,容老回來了,他沉聲道:“患者已經同意手術了,感謝諸位今天的協助,會有人安排你們出去休息,明天會送諸位回家。”
大家全都站了起來,容老又說:“許菱雙請留步,你不能走。”
許菱雙又重新坐了回去,沈主任說:“容老,小許留在這裡的原因是什麼?”
“這是患者的要求,他說,希望由許醫生作為主刀。”容老淡淡道。
許菱雙淡定地點點頭,道:“我可以,這個手術對我來說沒什麼難度。”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譚飛笑著走過來,然後低聲說:“希望你成功。”
說完,他握了握許菱雙的手,走出去了。
其他人也全都出去了,沈主任拍拍許菱雙的肩膀,道:“我在醫院等你的好消息。”
“沒問題。”許菱雙笑了起來:“一個小手術而已,我很快就會回去了。”
但許菱雙並沒有很快回去,當然,這並不是因為手術出問題了。
相反,手術非常成功,手術的速度也非常迅速,連容老都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