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2022.6.8
靛布大賣後,高長鬆不僅沒輕鬆,反日益焦頭爛額,原因無他,供不應求罷了。此外那豆腐坊銷量也飽和,雖能再研究些新品,提升總歸有限,於是下一計劃終究擺上他的案頭,高長鬆思忖著他是否該往古格鎮外走。
古格為鎮,距其最近的城名為“昌都”,藏語意為“水彙流之處”,往那去路有兩條,一是走水道,二是走旱地,若讓倔驢拉著高長鬆悠哉遊哉走,得走個半旬才可至昌都,途又經幾小城鎮。
這些鎮發展都如不古格,往外走最多的楊晨頗為自豪道:“沿途鄉鎮,就屬我古格發展的最好,說抵得上小半個昌都也不為過。”
說到豆腐店與染坊,那幾鎮上多半是無的,高長鬆聽後細思,想既如此,布是不必去賣了,隻要給貨郎讓他們走街串巷地叫賣便可,豆腐坊卻不同,若他開間小的,還能向四防輻射。
就得去考察下路線。
想定後他先找常往返於幾地的貨郎聊聊,隻望下回能帶他。
既打定主意,便要跟家裡三妹說一聲,想到獨立自主的大妹二妹,恨不得流下寬麵條淚,他最近在家裡真的很可有可無哦。
待他家去,果不其然見葛巢在帶三人修行,他這人簡直是住家師傅,全副心神都撲在三小師妹上,其中高香蘭確實不是這塊料,葛巢想她既然有天賦,浪費了也不好,於是跟高香蘭合計著走鍛體的路子。
高長鬆聽後還有些不情願的,扭捏問葛巢,這是否會練得像少林寺十二銅人,男子或許覺得如此英武有力,女子卻不一定情願。
好在葛巢到他們家的鍛體功夫是吸納其他派而來,你看道士都追求仙風道骨,若練成虯結的模樣,哪能憑虛禦風?
高香蘭卻很不滿高長鬆這番問,她直言道:“大兄有大兄的道,我有我的路,何必混了?我自有計較。”
高長鬆聞言像被紮了一箭,嗚嗚嗚,自那日洗筋伐髓後,排前二的倆妹對自己就很不信任,反倒是跟葛巢粘得更緊,葛巢為此很欣喜,還跟高長鬆說從未見過如此好學的,相較之下,他那些師弟就是頑猴,是不開化的臭石頭。
卻沒見高長鬆以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向他,就差咬小手絹了。
如此想著高長鬆推開大門,見高翠蘭小炮彈似的一路小跑向自己衝來,手上還捏著張黃符,口中不住道:“大兄、大兄,看、看!”
高長鬆不由想,哎,在這冰冷的世界中也就小妹能給自己些溫暖了。於是展開胸懷,蹲下欲迎接高翠蘭。
哪知葛巢也從門內閃出,麵帶激動之色,他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對高長鬆道:“十二郎,你絕對想不到,三娘真是不世出的奇才,她竟都能召出雷電了!”
高長鬆歪頭:?
高長鬆說我不懂,但我大為震驚。
……
此事非葛巢所願,三娘歲小,日日誦經打好基礎才是正道,哪怕是揠苗助長,也不會揠至四歲奶娃娃頭上。葛巢今日本沐浴焚香、凝神靜氣畫符籙。
先前便說過,葛巢是個全才,凡事都略通、略懂,畫符也是。他也沒“一點靈光即成符”,提筆畫時筆尖下凝塞無比,隻有全神貫注將靈氣凝聚至筆墨之中,才難得繪出幾張,這很是耗費心神,沒看他才畫個兩三張,鼻尖就布滿密密麻麻的細汗珠了。
至於右手側,堆滿了報廢的黃紙,那都是不成的。
如此可見,他能給高長鬆一把符籙練習,是多麼大方且奢侈的行為,那幾乎掏空了葛巢小半庫存。
他畫符時高香蘭不在,高玉蘭近日沉迷於各色道教典藏,除卻打坐吐息修煉她都紮在書堆中,隻有年歲最小的高翠蘭跟他爬上爬下,這娃也體貼,知他正集中精力做彆的,隻自己玩那摞廢棄的黃紙,也不去打擾。
變故發生得突然,葛巢畫完一張符剛鬆口氣,便感窗口有陣小風吹拂,將那符籙吹入高翠蘭手中,此異相令他大驚。
《西遊記》的世界中少見偶然,萬事萬物皆有緣法,他想這事莫不是雷神有所啟示?又或說五雷符天生與高翠蘭有緣?
後她又對照符籙念“雷電招……”那念得叫一個磕磕絆絆,什麼“雷法處於天上雷霆之府,有符有咒……故心合於道”之類的完整符文一個字都念不出。
卻見一道細雷自虛空而來,在他們眼前炸開,高翠蘭見後不見不哇哇大哭,反而拍手稱笑,那雷電與她很親昵,還願受其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