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2022.7.19
高長鬆、驩頭、烏雲仨並排躺在床榻上,都蔫蔫的。綢布裁成小塊塞入高長鬆耳中,即便有簡易耳塞,他還不時聽見“轟隆隆”的嗡鳴聲。
好比現代跑車,加大馬力便能聽見“嗡”的一聲,陳子航的飛梭也如此,因超速行駛,機體不是很安穩。尤其眼下尚無空中航道,那不是想往哪開就往哪開,躲避成群的飛鳥、慢悠悠散步的坐騎都是是家常便飯。
說時遲那時快,飛梭猛地一轉,高長鬆、烏雲與驩頭被從寢床上甩了出去。
烏雲是最慘的,啪一聲直接撞到了牆上,壓成一塊貓餅,而高長鬆跟驩頭的體積比較大,咕嚕嚕咕嚕嚕地滾了下去。
高長鬆顫巍巍地爬起來說:“該弄條繩子,把我們跟寢床捆在一起。”
烏雲跟驩頭小雞啄米點頭。
其實,他們也不是沒想阻止瘋狂的陳子航,高長鬆小心翼翼表示:“我有豐富的駕車經驗,二師叔可否讓我開上一會。”
陳子航沒多想,隻以為高長鬆想試一下,他甚至想起了自己當年,他得到第一架飛梭,也迫不及待地摸上船舵,在長安的郊外遨遊一番。
哎,那時還不叫長安,叫大興,是隋代的都城。
想起自己的青蔥歲月,陳子航看著高長鬆表情越發和藹,隻對他說:“快試試吧。”
高長鬆雙手把握方向盤,謹記當年駕校知識,慢悠悠開船。
陳子航的表情從微笑轉為疑惑,他問高長鬆:“為何如此之慢?”
高長鬆:“?並不是很慢?”
陳子航惋惜地看了高長鬆一眼,以不符合社恐身份的矯健身手搶過方向盤:“還是讓我來吧。”他給出了高長鬆無法拒絕的理由,“若不再快些,五日內到不了東勝神洲。”
高長鬆表情一凜,趕不上開秘境是不行,罷了罷了,超速行駛就超速行駛吧。
於是,他們變成了如此狼狽的模樣。
……
五天後,神清氣爽的陳子航從駕駛艙走出來,就看見高長鬆他們如木乃伊般躺在床上,身上捆一圈一圈的布條。
陳子航:?
“你們這是何模樣?”
高長鬆安詳地躺著:“為了能睡個好覺。”他的表情很是安穩,仿佛升華了,要進入西天極樂世界了,驩頭跟烏雲的表情跟高長鬆肖似。
五天過去,經曆了大風大浪的他們進化了!
陳子航感歎道:“你果然是我靈寶派門人,這表情同葛巢他們一模一樣。”
他回憶當年曾開過門派的大船,艙內容納不下百人,可就那一回後,再也沒人讓他開船,也不願上他的飛梭了,陳子航技癢,隻能等夜深人靜時,一個人孤獨地在長安外跑圈,宛若駕駛著86的秋名山車神。
高長鬆:。
那確實不敢坐第二回。
陳子航追憶完過去,同高長鬆他們說:“出船艙看看吧,已經到東勝神洲了,來看與唐國完全不同的,人妖共存的世界。”
高長鬆終於提起精神,他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又幫驩頭與烏雲梳理毛發,收拾好後,他們踩著一深一淺的步子來到船艙外。
旭日從海平麵上躍起,光與熱自海的另一端傳來,幾縷陽光灑在海麵上,那陽光的尾巴咬著飛梭的尖頭。高長鬆背對陽光,麵向東勝神洲。
那是怎樣的世界?船、飛梭、放大的核桃舟,各式各樣的船浮在海麵上,隨水波晃動。金色的陽光給各色法器鍍了層光膜。禦劍而飛的修士、大展雙翅的仙鶴,在空中咆哮而過的飛虎,他甚至看見了揮舞蝴蝶翅膀的人,那顯然是精怪,翅膀的花紋繁雜極了。
向遠處眺望,終於看見那立於海麵上的城市,躍入高長鬆腦內的第一個詞是“古色古香”,可這種古典又有彆於恢弘的長安城,他看見了些奇形怪狀的建築,譬如八層高的宮宇,有翼族從東邊窗子飛入,又從西邊的天窗飛出。
宮殿是一座巨大的鳥巢。
他看見了熱鬨的街道,分明是白日,長兔耳的小妖卻打著燈籠,人族的商販在街道兩旁叫賣。
最妙的是港口,接待來自四麵八方的船隻,那些皮甲的士兵身形不一,有如狗熊般高大的,也有七尺高的,禦劍而飛的修士嗖的一聲破空而過,卻被空中無形的網兜住,披甲的鐵衛也不知做了什麼,將人放下來,麵無表情地在修士臉上貼一張罰單。
這幅奇詭的、壯麗的畫麵深深映入高長鬆的眼中,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說不出話來。
烏雲的瞳孔縮成了一條線,驩頭張開了尖尖的鳥嘴。
陳子航看他們的模樣,與有榮焉地笑了,放眼宇內,無修士不為這座城市而驕傲的。
他說:“歡迎來到東勝神洲。”
……
東勝神洲的安檢時間還是比較長的。
高長鬆對東部的了解隻有傲來國,就是花果山所在的國家。
他們所在的是東華國,是東勝神洲最西邊的國家,也是整洲上最繁華的。東華國有東勝神洲唯一的對外港口。
東勝神洲的西北方是北俱蘆洲,西南部是南贍部洲,北俱蘆洲不用說,那兒是蠻荒之地,是不可能有船隊來東華國的,大部分修士都是從長安來的,甭看東勝神洲人妖共存,其樂融融,他們對外界的防範措施也很多——主要是怕北邊兒妖怪打來。
東華國的安檢跟長安的差不多,看雙證,分彆是烏斯藏的住所與門派提供的憑證。等檢到高長鬆大半天都過去了,太陽西落。
這時高長鬆與烏雲他們都有些倦了,懶懶的。
分給他們的是名黑熊鐵衛,是真的黑熊,隻是人性化地穿著鎧甲,直立著,一雙黑亮的眼睛打量高長鬆他們,也不知在想什麼。
有靈寶派的憑證,他很快就過了。
陳子航領著高長鬆他們道:“先去跟門派子弟會和。”
飛梭進城就不能用了,陳子航一甩袖子,將它收了起來,陳子航有一法器,可容納不少物件,當然咯,陳子航的大部分空間都貢獻給了他心愛的小飛舟。
高長鬆一手牽著驩頭,烏雲盤在他的肩上,他問陳子航:“我們住在哪兒?”一般是住在驛站吧?
陳子航卻說:“不,我們有宅邸。”
高長鬆大驚,這也太有錢了吧!
誰知陳子航卻回頭,準確說是毛氈毯子轉了個麵,那黑黢黢的縫直對高長鬆,他嚴肅地說:“彆小看東華國的金豬,他們可會做生意了,這兒的驛站十之七八都是他們經營的,每逢秘境開放,他們都會哄抬價格,隻有人傻錢多的才會住。”
高長鬆:?
“金豬?”
很快,他就知道陳子航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之間那滿臉富相的豬身著綾羅綢緞,腰間彆著金算盤,豬腳夾著老煙槍,遠看著就是隻精明的豬。
那金豬也不是招待客人的,他找了一排夥計,有人族、有妖族,甚至還有高壯的老虎妖,這群人穿著同色的短打,在酒樓前做操。看得高長鬆都說不出話來。
高長鬆:這就是企業文化嗎?!也太超時代了吧!
金豬果真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