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2022.7.24
財大氣粗的鐘離珺請高長鬆、烏雲與驩頭吃飯,吃得還是東勝神洲的特產——靈食。高長鬆連連推拒,他雖薄有些財產,也不能如此揮霍,靈食真的太貴了!
鐘離珺卻不由分說,隻對高長鬆講:“信我已經接到了,這些日子你獨自養驩頭,委實辛苦,這蛋既然是我給你的,自不能讓你一人承擔,隻是頓飯罷了,又怎抵得上你半年的辛勞。”
高長鬆:咦,這話是不是有點怪?
在高長鬆思索有哪裡不對時,驩頭的小眼睛卻一點一點亮了。
從見到鐘離珺起,他就深感熟悉,一聽這話,都要荷包蛋淚了。
眾所周知,企鵝是媽媽生蛋,爸爸孵,已知高長鬆承擔孵蛋重任,那眼前的男人……
驩頭如小炮彈一般衝進鐘離珺寬廣的胸懷中:媽媽!
在鐘離珺耳中,驩頭“啾啾”了兩聲,而清楚驩頭說什麼的高長鬆略有些無語,這,有什麼不對吧?
壞心眼的小貓咪烏雲則說:“你在說什麼喵,雄性怎麼可能……”還沒戳完,高長鬆就以二指禪捏住了烏雲命運的後頸,烏雲就像是發條旋轉到頭的布偶,不說話了。
高長鬆內心:抱歉啦烏雲,一會兒給你烘小魚乾吃,現在就彆說破了。
給憂鬱的驩頭寶一點安慰吧。
鐘離珺抬頭看高長鬆,後者硬生生從他的麵癱臉中看出疑惑,他笑道:“驩頭對你的氣息有印象。”
鐘離珺道:“原來如此。”他以抱蛋的姿勢將好大一隻驩頭攬在懷裡,下巴頦正好頂到驩頭的腦袋,“我自長安寄了些物什往烏思藏,都該是驩頭能用上的,還有些丸藥給十二郎你用。”
高長鬆:“使不得使不得!”
鐘離珺想得好,他送高長鬆驩頭,是知驩頭成年後勇猛無比,一屁股能壓死一排修士,可此前要度過漫長的幼生期他卻忘了,驩頭還是挺難培育長大的,前期要堆無數的資源,他看這隻坐自己懷裡的,很有份量,皮毛油光水滑,高長鬆一定很費心,自己送佛送到西,培育資源得跟上啊。
驩頭左右搖擺:媽媽媽媽媽媽!
高長鬆瀑布汗,可他好說歹說,鐘離珺都不應,還一副自己東西已寄出,蓋不退還的模樣,他也隻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終於,鐘離珺點的靈食上來了,高長鬆剛才都沒仔細聽菜單。這家店麵不大,很像後市的家庭餐館,端案上台的是一白麵郎君,他定是認識鐘離珺的,還與他寒暄幾句。
鐘離珺將驩頭放至身側案前,烏雲也是同等待遇。
靈食的烹飪方式與尋常吃食不同,隻聽這白麵郎君溫言介紹:“這是用三昧真火炙的大蔥鴨。”
高長鬆豆豆眼:三昧真火?大蔥鴨?
驩頭“啾啾”地鳴,烏雲“喵喵”地叫,高長鬆眼疾手快幫他們掀開小甕的蓋子,二者立刻探頭進去大快朵頤。這可比食麵片湯好多了,烏雲是肉食主義者,那是不吃穀物與素的,驩頭倒是想吃麵條,可他那尖尖的鳥喙不支持啊,高長鬆隻能提供喂飯服務。
案上菜是一道一道上的,帶食完葷菜後烏雲就開始優雅舔爪了,如此昂貴的靈食,素菜不可浪費,於是高長鬆吃了。
他不得不感歎,這靈食與民間五穀野蔬大不相同,每一粒大米中都蘊含著滿滿的靈力,至於蔬菜更是鮮美無比,本味就能把人舌頭鮮掉。
唐人是沒一頓隻能吃一種碳水化合物說法的,這家除米飯外還有一道湯餅,驩頭嗅到味就嗷嗷待哺,以渴望的眼神看向高長鬆。
高長鬆還能不懂他的意思,當即就道:“來了來了。”彆急啊好大兒!
隨後變魔術般從袖中掏出圍兜,鐘離珺被驚得停下筷子,看著高長鬆。
高長鬆還是很一視同仁的,問烏雲:“你食否?”
烏雲搖頭,不吃不吃,靈氣再足也改變不了他的天性好嗎?
這在高長鬆的意料之中,隨後他就沒有問了,利索地幫驩頭套上圍兜,他也不移案,而是一屁股坐在驩頭邊上,一筷子一筷子往大張的鳥喙中塞麵條,還不忘吹吹。
鐘離珺驚得飯都吃不下了,以微妙的眼神看向高長鬆道:“你……一直這麼喂的嘛?”
高長鬆心中一凜,想他不會認為自己溺愛吧?連忙解釋:“驩頭隨小,尚不可化形,湯餅他一啄便碎了,隻能如此吃,再過些時日他化形了,定能自己用。”
驩頭很擔心自己被鐘離珺嫌棄,也上下擺動小翅膀,急切地“啾啾啾啾啾”。
這回烏雲可以翻譯了,他說:“驩頭讓你不要嫌棄他喵,他很快就能學會化形的喵。”說完還嘲笑了一句,“可你現在都不會說話喵。”
驩頭:嗚嗚嗚嗚嗚嗚嗚!
被狠狠地刺痛了!
鐘離珺嚴肅道:“非也非也。”對鐘離珺來說,吃飯是他一天中最快樂的一段時間,竟要在這段時間中給孩子喂飯,高長鬆實在是付出太多了。
哎,他當時想得太簡單,這世上有比養娃更難的事嗎?
愧疚之下鐘離珺提出:“還是我來喂吧。”說著就要去拿筷子。
高長鬆大驚:“不了不了,我來吧。”
竟就誰喂驩頭推拒起來,驩頭寶淚眼汪汪:嗚嗚,我真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
高長鬆他們很快就吃飽了,可這點量對鐘離珺來說還不夠塞牙縫,富有的鐘離珺點了一大堆靈食,高長鬆一邊慢悠悠吃茶,一邊同他聊天。
鐘離珺也是衝著紫真宮來的,跟氣氛組的高長鬆不同,他有明確的目的。
鐘離珺道:“十年前有修士在紫真宮秘境中尋得天外隕鐵,我欲取一塊重鍛本命法器。”登堂入室的修士都有本命法器,鐘離珺這種修N代當然也有了,對他們來說,本命法器隻有更好,沒有最好,鐘離珺熱衷於給自己的法器升級,每成功一次,他的本事也更上一層樓。
高長鬆感歎:哎,這就是大佬啊。
他也說了自己來這的緣由,無非是跟著師兄弟一同來的,感受一下東華國的風土人情,最好再升兩級。
他又說:“我來此,本還想尋得些與驩頭相關的線索……”都遇見鐘離珺了,他總知道些什麼吧?
鐘離珺本來想說自己在大荒的情況,他算算日子,自己給高長鬆寫的信還沒到烏斯藏呢,可回頭一看充斥孺慕之情的驩頭,他又說不出口了,這些大人的事還是私下說吧。
無話可說的他隻能默默將那一鬥磷蝦丸放在案上,一五一十道:“磷蝦是驩頭最愛的吃食,這種蝦隻有大荒以北才產,其餘地不常見,買來這些,給他甜甜嘴也是好的。”其實他買這麼多,是想自己也來一兩顆的,那可是磷蝦,肉質十分鮮美,吃貨怎麼能錯過,可看著好大兒在此,他是真說不出這句話來,隻能全貢獻給大兒了。
高長鬆想到磷蝦丸的價格,表情很微妙,他踟躕道:“這怎麼好意思呢。”吃人家喝人家的,還收如此貴重的禮物,這不行啊!
最後在鐘離珺的堅持下還是收了。
吃完後高長鬆本該與鐘離珺分道揚鑣,各回各家,可驩頭對他的眷戀溢於言表,亦步亦趨跟在鐘離珺的小腿旁,就是不肯走,搞得高長鬆都有些尷尬。
鐘離珺想,當驩頭還是隻蛋時,自己確實常與他相處,又想十二郎自己還是半大少年,就要又當爹又當媽了,甚至要他喂飯!哎,自己對驩頭還是有點熟悉的,要不帶在身邊幾日,看看能不能教他點東西,如果他會化形,那十二郎應該會輕鬆許多吧?
他想後便跟高長鬆說了,高長鬆驚道:“這怎麼好意思。”又問,“你能教他化形?”
鐘離珺道:“驩頭化形我不曾見過,可我曾至東海劉波山,見過夔化形。夔與驩頭所居甚近,或許有異曲同工之妙?”
高長鬆思索了半天,終於想起夔在哪兒看過了,《山海經.大荒東經》記載了這樣一種生物,說他“壯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
高長鬆:emmmmmmm,按照山海經的春秋筆法,他不會是海豹吧。
企鵝跟海豹,關係很差吧?
可對方這麼說了,說不定真能幫驩頭呢,那也是一場機緣,於是高長鬆就跟鐘離珺交換了在東華國的住址。高長鬆試探說:“我三日後來接驩頭,你看可否?”
鐘離珺點頭:“到時,我給你送去。”
驩頭沉浸在有媽媽的喜悅中,並沒注意高長鬆跟鐘離珺說了什麼,隻見高長鬆蹲下他在圓潤的腦袋上揉了兩記,隨後又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抱了起來。
驩頭:??
高長鬆:“要乖乖的哦。”
隨著看著高長鬆帶著烏雲漸行漸遠的背影。
驩頭小嘴一張,哇地一聲哭了,這是不要我了嘛?!
……
此時的高長鬆並不知驩頭有多崩潰,日落西山時,他回靈寶派的臨時據點,終於見到了麵色蒼白的巴俠。
唐代酒豪又被現代白酒放倒啦!
頭痛欲裂的巴俠語氣虛弱:“十二郎,你這酒後勁十足,我已多年沒嘗過宿醉的感覺了。”
高長鬆心說,合著你喝五六度的果酒米酒還能宿醉嘛?他想到昨天巴俠“放浪形骸”的模樣,不置可否。
巴俠人菜癮大,被放倒了卻又開始垂涎新酒,問高長鬆:“十二郎啊,這酒你帶了多少來?”
高長鬆一聽就來勁了,他說:“有啊有啊,我可帶了不少。”
他先前想好了,自己也沒彆的玩意,單就這酒是高於時代的,你看唐代詩人,李白杜甫,誰不喝酒,這李白還是個想修仙的。高長鬆想他的酒應該是有市場的,再加上陳子航的飛舟有空隙,就帶了許多。
高長鬆還是很會做生意的,他想無論是送,還是賣,都能賺不少,後者賺的是錢,前者則是人情。
你看,人情這不就來了嗎?
巴俠說:“我有幾位朋友,與我誌同道合,都愛美酒,你看,若是方便可否勻兩瓶給我?”又趕忙補充,“定不是白要,這酒水珍貴,該多少錢就多少錢,或若你想,用靈石丹丸來換也可以。”
高長鬆大放地揮手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師兄你拿了便可,哪有什麼換不換的。”
那巴俠有不樂意了,他們靈寶派師門上下是很和諧的,怎麼能讓師弟吃虧呢?他想想對高長鬆說:“這樣,若師弟你無事,可否來參加我們的小聚。”他說,“我這些朋友,來自五湖四海,可修為一個個都不低,人也很和善。”他勸說道,“我這群朋友共同的嗜好就是美酒,你初來東勝神洲,也無甚根基,無論在哪兒都一樣,多認識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你是我帶去的,又能造出如此佳釀,萬沒有不受歡迎的道理。”
高長鬆眼前一亮,這不是他最想參加的局嗎?立刻點頭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高長鬆在這盤算著拓展他在東勝神洲的人脈,其他人可就過得不如他了,首先是帶娃的鐘離珺。
高長鬆離開前,也不是沒跟他絮叨如何帶驩頭,從他起居要事至飲食習慣都交代清楚了,什麼午睡三刻,每日半罐煮羊奶等等,高長鬆說完還不好意思道:“是我太話多。”
鐘離珺天性認真,除感歎帶崽委實不易後也沒無甚抱怨的,隻一一記下。
而小驩頭,一開始還沒意識到自己被轉交給鐘離珺,隻癡癡地看著高長鬆的背影。
鐘離珺抱起驩頭道:“走吧。”
他抱驩頭走在路上,引人圍觀,沒法,驩頭實在是太大個了,這都快一米二了,又生得圓滾滾,就像座肉山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