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的旱魃道:“道友不必擔心,我此番來隻是訪文友罷了。”這話是對巴俠他們說的,隨即又對高長鬆和藹道:“那紫真宮秘境新編可是道友傳授給赤鷩的?”
高長鬆在腦內搜索半天才對上號,哦,赤鷩=紅腹錦雞=段紅塵啊。
到這,高長鬆都不沒往這是上門催更上遐想,那不就一個段子嗎?至於嗎?
他承認道:“我是。”
旱魃說:“那感情好,可否請道友跟我細說一遍此故事,”他道,“昨日小赤鷩是說了,可你也不是不知,那小鳥一向不善言辭,肚裡沒多少文墨。能編出此等令人魂牽夢縈的故事,道友必定學富五車,隻有聽你說遍,才能解真味。”
他一副就要闖進來的模樣。
高長鬆聽後都要抱頭呐喊了:你們至於嗎?這不就一小大綱嗎?
可一看這精怪就極不好惹,他頭上那明晃晃的“level79”讓高長鬆十分害怕,這可是79級啊,他就沒見過79的人,得是哪年代活下來的老怪物,他們這一院子人加起來,都不夠對方打的。
高長鬆乾笑道:“嗬嗬,此院簡陋,不如出去找家茶館細說。”
旱魃一聽,覺得高長鬆這個提議好,說:“還是小友周到。”他拍手道,“我有一好去處,距此地不遠,好酒好茶都是有的,那還有不少道友等著聽這新話,可請道友撥冗與我走一趟?”
高長鬆的腳都要成軟麵條了,他肯定不能不去啊!於是回頭,對葛巢他們使了個眼神,這眼神在他心中,是有多重含義的,混合著悲壯、脫骨、依依不舍等。
高長鬆:若我回不來,驩頭跟烏雲就托付給你們了QAQ!
哪裡知道葛巢沒接收到他的眼神,還想要無畏地犧牲,之間他上前一步,大義凜然道:“我也一同前往。”
高長鬆:不啊,麵對79級的大佬,四十多級的大師兄就是送菜的啊!
他此時眼神一瞥,看見了巴俠,卻見巴俠的表情極為鎮定,除了疑惑外無他,這讓高長鬆緊張的心又安放回去。
巴師兄這副模樣,應該沒事……吧?
卻不想此時,第二個堵門人送上來了,鐘離珺的身量高,這青麵書生擋不住他,他肩扛布袋,看見旱魃也不慌張,眼中隻帶淡淡的疑惑道:“魃宥前輩為何至此?”
名為魃宥的旱魃回頭道:“原來是鐘離小友。”這小字一出,輩分立現,他道,“我正在邀請高道友上門同我等話事。”
鐘離珺看了眼如軟麵條般的高長鬆,略作思索道:“十二郎初來東華國,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我陪他同去可好?”他又說,“前輩一身煞氣非常人可受,十二郎堪堪邁入仙途,還請前輩收一收氣。”
魃宥恍然大悟:“應該的、應該的。”他看向高長鬆的眼神更熱切了,“高道友可是以文入道?”
高長鬆:???
就我這三腳貓的水平,以文入道,怎麼會呢?
……
等高長鬆、鐘離珺等人走後,強撐的大師兄葛巢腿也軟了,他看著不知發生何事的驩頭與一眾小師弟,想這就是不知者無畏吧,自己靈感強,能感受到那名前輩的可怕之處,其餘師弟隻覺得忽然熱了,還在傻樂。
他問巴俠:“那名前輩究竟是何人?”
巴俠道:“有天女名魃。”
這話一出,葛巢什麼都懂了,他倒吸一口冷氣道:“你說的可是旱魃?”
旱魃又在《詩經》中出現過,又在《說文解字》裡出現過,也在《山海經》中出現過。一開始,旱魃被認為是一種妖神,曾幫助黃帝對戰蚩尤,她身上能散發出光與熱,所到之處,皆有旱災。到近世,旱魃被認為是一種極厲害的僵屍,這裡出現的旱魃融合了兩種傳說。
巴俠道:“是。”他說,“放眼東勝神洲,旱魃也隻有那一位,聞說他是女魃的後裔,血係能追至三皇五帝時期。”
葛巢:……
此等大妖,不對,老祖宗找上門,不是很危險嗎?
卻聽巴俠老神在在道:“活到魃宥前輩那份上,塵世的打打殺殺,皆為過眼雲煙。”他唏噓道,“那位前輩本就好靜,且他既然是以文友身份來見十二郎,不必擔心,當年屈原在汨羅江畔投江時,魃宥前輩還去送了一程,聽聞他本想救人,可屈平以投江明誌,魃宥隻道他心不可逆,望江喟歎。”
“哎,那位前輩最喜漢朝的《孔雀東南飛》。”
聽到這,葛巢終於放鬆下來,他也不覺得妖怪喜歡文人有什麼奇怪的,怎麼,還不允許妖怪讀書嗎?
問題是……
“十二郎,不是從鄉學輟學了嗎?”難不成對方很有讀書的天賦,是因家逢驟變而棄文從商的?
天呐!
想到這一可能,葛巢眼眶都要紅了,十二郎啊!
……
高長鬆並不知葛巢在腦補些什麼,跟魃宥走一路,他砰砰跳的心終於趨於平靜。
原因無他,這名修為高深的前輩真是實打實的文學愛好者,而且他喜歡的還是市井文學,不是傳統的四書五經。
他跟高長鬆聊了一路樂府詩,《古詩為焦仲卿妻作》被拿出來鞭屍又鞭屍,《木蘭詩》也是的。
魃宥明顯對纏纏綿綿的愛情詩更有興趣,聽他講了一路,高長鬆終於相信對方是對自己半吊子的倩女幽魂感興趣才來的了。
感謝曾經的高十二郎讀過鄉學,跟愛玩耍的同窗一起看遍了古代長篇愛情敘事詩,還曾經為焦仲卿跟劉蘭芝的愛情感動得稀裡嘩啦的,他跟魃宥很有話可談。
魃宥也很高興,哎,自從定居東勝神洲,能與他談論這些的人越來越少,那些妖怪都是沒文化的,哪怕是喜歡歌舞戲的修士也缺乏想象力,打打殺殺有什麼好的,蘭陵王有什麼好的,當然愛情故事才是王道啦!
此時的高長鬆終於從起點中扒拉出在古代當文壇大佬的橋段了,他一開始沒想過走這條路,你要說什麼“床前明月光”他都是會背的,《夢遊天姥吟留彆》高考後就躺在他的腦子裡,忘也忘不掉。可他是個比較有道德感的人,他現在把詩給抄了,那不就是竊取李白的成果嗎?而且他也沒那文學天賦,當然就算了。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
高長鬆:啊,原來未來的套路愛情,也能在眼下受歡迎嗎?
格局一下子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