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鬆熟啊!他雖是烏斯藏人,但說起唐的政治經濟文化頭頭是道,用現在的話說,那就是個唐國通,而且蹴鞠是他特意準備過的。
“唐國的蹴鞠競技賽跟大安不同,分單球門與雙球門。”眼下的比賽就是單球門比賽,大安也不知出於何種緣故,把雙球門的賽製給取消了。其實要高長鬆說,他是更喜歡雙球門的,那跟後世的足球賽特彆像。
而且唐代還有女子蹴鞠,武則天在的時候就組了一支皇家女子蹴鞠隊,跟吐蕃以及大內禁中的男子蹴鞠足球隊同台競技。
仔細想想,這是不是古代版本的世界杯?
他說的時候還穿插點評一下場上的局勢,就跟高長鬆說得一樣,鐘離珺是打競技賽的,腳下盤球功夫特彆好,假動作做得人一愣一愣的,而且他踢球比較直白,就是衝著球門去的。
孔吉呢,因為這兒的風俗更加重視表演,雖然漂亮,但踢得有點花哨,無謂的動作也有一點多,鐘離珺不跟他客氣,奪走球就一腳飛踹,轟隆隆就打進網裡。
群眾中爆發出猛的一聲“好!”口哨聲、鼓掌聲,什麼都有。
被率先打入一球,孔吉其實就落敗了,但跟鐘離珺踢了一會兒,這傲嬌的孔雀也踢出了血性,當時就戰意濃厚跟鐘離珺說:“再來!”
哎,又暫時忘記讓他心頭一動的高長鬆了。
這兩人有來有往踢了大半個時辰,直到各家炊煙起,有小郎君小娘子受到父母之委托開始喊人回家吃飯才作罷。
孔吉這時單方麵對鐘離珺有些惺惺相惜了,他這隻孔雀眼睛長在翎羽上,是很難看上什麼人的,尤其實在自己族裡,要不然也不會愛在心頭難開口了,此時他咳嗽一聲,問鐘離珺:“我知有家店不錯。”
其實還有一句“可要一同小酌一杯”,隻可惜被他吞進肚子裡了。
如果是說龐的,鐘離珺不一定會理會,說起不錯的店,效果甚佳,他駐足扭頭認真道:“你且說說什麼店,我看是否去過。”
孔吉傲氣地表示:“這乃是我翼族常去的私房店,尋常人不一定聽說過。”
說叫季家菜雲雲。
鐘離珺一聽,果然是自己不曾去過的,可因孔吉看著像吃遍天下名菜的大家公子,像是個舌頭叼的,而且自己對翼族的菜色頗有興趣,便答應了,又說:“你且稍等,我去招呼個朋友。”
這時孔吉才忽然想起高長鬆,他心中略有些緊張,又有些小欣喜,便難得沒用下巴磕看人,隻等鐘離珺招呼。
那裡高長鬆使勁渾身解數,將牛相士說高興了,此外還有先前跟他一唱一和點評場上局勢的一位大叔,說看一場球就引為知己那也是有點誇張的,但也交了名不錯的小友。這時候的人還是比較豪爽的,也說要拉著高長鬆繼續攀談。
看見鐘離珺往高長鬆這裡來了,那名健談的大叔笑道:“難怪如此侃侃而談,你們竟是相識的。”
高長鬆嘿嘿笑道:“我若不挺他,那怎堪為友?”
鐘離珺來找高長鬆,說孔吉要帶他們去吃一家私房菜,高長鬆道:“這感情好,我與這兩位大叔也很談得來,正說要去喝上一杯。”又問他們道,“可同去否?”
人族大叔說:“能與這二位善蹴鞠的道友認得,我高興還來不及。”當然是同去了。
牛相士這個人看上去有點老實巴交的,不是特彆善於交際,但他人看上去特彆慈祥,就像是鄰家老爺爺,總是笑眯眯地看著你,他心喜蹴鞠,也喜歡聽高長鬆這樣能說會道的年輕人說話,當然是答應的,隻是……
“孔道友愛去的店,”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又捋捋胡子,高長鬆看他,總覺得牛相士是不是話裡有話,他下一秒又表示,“那定然是要去見識的。”
孔
吉五官多靈敏,聽見這話,他還是很滿意的,你看,這不是對他品味的肯定嗎?於是他提前作為東道主頷首道:“定不會叫人失望。”
高長鬆走在路上琢磨了一會兒,倒是有了點想法。
已知,孔雀為雜食性鳥類。
那麼他愛吃的……
高長鬆:。
……
“招牌菜,南部十八怪,請用~”伴隨著店小二清亮的吆喝聲,直讓高長鬆嘴角抽搐的大菜亮相,這十八怪不用說,自是南部的十八種蟲,軟體的、硬殼的、地裡爬的、天上飛的比比皆是。蟲子爬都是油裡滾過,一個個金黃金黃的,如果換成其他肉,高長鬆肯定有食欲,但是奇形怪狀的蟲子……
他看在場人表情,牛相士還是樂嗬嗬的,隻夾其他菜吃,孔雀是雜食動物,因此桌上還有豆、麥高粱各色瓜果蔬菜並牧草,牧草是靈草,此時看著像一盤野菜,牛相士吃得津津有味。
高長鬆不動神色打量在場人,那人族修士,他名為齊書均,人似中年儒雅文士,高長鬆喚其為齊叔。
他的表情詫異了一瞬,是真的隻有一瞬間,隨後便笑嗬嗬的,還是該怎麼吃就怎麼吃,直說這家好。
高長鬆又瞥鐘離珺,倒是他,打量那南部十八怪半天,表情還是很淡定的。
孔吉用眼角的餘光看高長鬆,他打量高長鬆,跟後者打量在場人差不多。孔吉跟非翼族人吃飯還是不多的,誰叫孔雀一族性子普遍高傲,有外族有人的不算太多,再者雜食動物中將蟲子視為食材的並不占少數,故他也沒意識到這對部分人族的視覺衝擊。
再說鐘離珺,他恐也不用做什麼心理建設,剛才那番打量或許是在想先吃哪一隻,眼瞅著他夾起不知是知了還是蝗蟲的,先不沾醬,直接丟進嘴裡。
咯吱咯吱,實在是嘎嘣脆!
高長鬆:看來他對美食是一視同仁的。
轉回自己,高長鬆不免想到了《禮記》,無論是《禮記》《周禮》還是《爾雅》中都曾記錄過,先人曾將蟻、蜂、蟬三種昆蟲加工後先給皇上,做祭祀與宴飲上的一道美餐,從這角度來說,吃昆蟲的傳統是古來有之的。
就他這麼出神的一會兒功夫,鐘離珺又夾了一筷子,隻是這回,他吃的是軟體的,吃完後他就像是動漫中被美食俘虜的角色,不說爆衫,但也突出了一連串的讚美之語,什麼“肉嫩多汁”“表皮酥脆”,那叫一個滔滔不絕。
高長鬆是那種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講究和氣生財,或許一開始孔吉對自己有點意見,可現在,明顯他跟鐘離珺惺惺相惜,否則也不會擺這桌酒菜,一想到他是發自內心將自己覺著好吃的食物分享給他們,高長鬆就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吃上一口的。
而且……
他吞咽一口口水,給自己鼓勁,不就是炸知了炸蟬蛹嘛?還有人專門旅遊的時候去吃,他就當自己體驗一下當地民風民俗了!
他心一橫,以壯士扼腕之心態來了一隻,結果不用說,能被老饕鐘離珺誇讚的,定是鮮美無比,高長鬆啞然道:“實在美味。”
齊叔看他們這樣唏噓不已,說:“這新鮮物件還是得你們年輕人吃,我這般年歲了,也不多做嘗試。”又跟做東的孔吉舉杯賠不是,“我許是吃不慣著物的,孔郎好心,我自罰三杯。”
牛相士就更光棍了,直道:“我這族群本就是茹素的,吃吃這嫩草便滿足了。”
他此話一出,在場人都有些震驚,且不說齊書均,鐘離珺跟精怪打交道多,自認為還是能分辨些妖氣的,而孔吉就更不用說了,人族看妖族跟妖族看妖族還是不同的,他都沒有看出牛相士的跟腳,這掩飾得也太好了吧?
連忙問他修行的是何種功法,屏息如此之強。
牛相士樂嗬嗬道:
“並非什麼功法,隻是有奇遇,妖氣變薄罷了。”也不往深裡討論。
其他人隻當他不便透露,也不說了,高長鬆倒是略有些猜測,他以慧眼觀之,隻看他周身的清氣,甚至跟靈寶派大殿中縈繞在神像身邊的有些類似,又想這世上什麼能讓妖不似妖,他雖沒看過,但聽說妖仙跟精怪已不屬一類了,想莫非眼前的老牛是一名妖仙?
這可就稀奇了,天庭對妖怪還是有些歧視的,除了天生天養的之外,很多都是由人飛升而成的人仙,天上的妖怪是多,但大多是坐騎,沒看到他們閒來無事就喜歡往地上鑽,做國王的有,吃人的也有嗎?這跟真的神仙差十萬八千裡呢。
彆的不說,神仙還是不能吃人的。
隨後各人又做了點自我介紹,說平日裡乾什麼營生,比較讓人意外的是齊書均,他自言本是做點小買賣的,當然咯,看他的氣質一點都不像,他本人很有儒商風範。現在齊書均已經退居二線,將那些買賣全部交給了子孫,自己專心於蹴鞠事業。
高長鬆還是狹隘了,他第一反應,您這年齡應該也不能踢職業足球了吧?
這年頭也是有人以蹴鞠為生的,但大多是沒有正經營生的潑皮無賴。在高長鬆的印象裡,靠蹴鞠發家的隻有一人,那就是《水滸傳》裡的高俅、高太尉。
顯然,他在《水滸傳》裡是個大反派,發家就是因為“踢得好腳氣球”,很會陪公子哥風花雪月、鬥馬玩雞,好的他不沾,壞的乾遍了,又兼之會阿諛奉承,在黑暗的官場中混得那叫一個如魚得水。
好在齊書均立刻解釋了,他說愛蹴鞠,並不是想要自己練,他都這般年紀了,比起練蹴鞠,更樂意發掘擅長蹴鞠的年輕人。按照他的說法,他欲將天下喜蹴鞠、善蹴鞠者集結在一塊,組一個社,時常能在一塊練練,那他就很滿足了。
這話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高長鬆立馬想到了後世的俱樂部,那足球俱樂部是大大掙錢啊!
你看大安國泰民安,市民階層富裕,這些娛樂活動又發展得厲害,活似下一個北宋,再加上這裡跟大唐不同,他這個烏斯藏的外國人也能隨意進出,簡直是商業的樂土。
高長鬆想來想去,隻覺得自己這飛梭是必須買了,到時候往返二地做生意,豈不美哉?此外也能帶家裡三妹妹來見識見識,她們肯定喜歡大安的國民環境。
他又想到了魃宥正在籌辦得瓦子,那估計占地麵積不會特彆小,咱不說築球,單純那台子,也夠搞個白打比賽了吧,到時候哪怕賣賣門票,都能掙得盆滿缽滿的。
一時間,高長鬆的掙錢之魂熊熊燃燒起來。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嘰嘰喳喳的聲響,那是真的嘰嘰喳喳,不是形容詞,高長鬆他們坐在二樓雅間,說是雅間,其實隻有屏風遮擋,他歪頭看去,很難不被那些聲音吸引。
高長鬆一看那光景,眼睛都要瞪大了,隻見無數隻喜鵲魚貫而入,小二也是牛了,眼力特彆好,點一隻進一隻,大廳內回蕩著他頗具穿透力的招呼聲。
“二百五十名客人,上坐~”
坐在高長鬆對麵的老牛相士,臉一下子拉得好長。
高長鬆:!有問題!
“並非什麼功法,隻是有奇遇,妖氣變薄罷了。”也不往深裡討論。
其他人隻當他不便透露,也不說了,高長鬆倒是略有些猜測,他以慧眼觀之,隻看他周身的清氣,甚至跟靈寶派大殿中縈繞在神像身邊的有些類似,又想這世上什麼能讓妖不似妖,他雖沒看過,但聽說妖仙跟精怪已不屬一類了,想莫非眼前的老牛是一名妖仙?
這可就稀奇了,天庭對妖怪還是有些歧視的,除了天生天養的之外,很多都是由人飛升而成的人仙,天上的妖怪是多,但大多是坐騎,沒看到他們閒來無事就喜歡往地上鑽,做國王的有,吃人的也有嗎?這跟真的神仙差十萬八千裡呢。
彆的不說,神仙還是不能吃人的。
隨後各人又做了點自我介紹,說平日裡乾什麼營生,比較讓人意外的是齊書均,他自言本是做點小買賣的,當然咯,看他的氣質一點都不像,他本人很有儒商風範。現在齊書均已經退居二線,將那些買賣全部交給了子孫,自己專心於蹴鞠事業。
高長鬆還是狹隘了,他第一反應,您這年齡應該也不能踢職業足球了吧?
這年頭也是有人以蹴鞠為生的,但大多是沒有正經營生的潑皮無賴。在高長鬆的印象裡,靠蹴鞠發家的隻有一人,那就是《水滸傳》裡的高俅、高太尉。
顯然,他在《水滸傳》裡是個大反派,發家就是因為“踢得好腳氣球”,很會陪公子哥風花雪月、鬥馬玩雞,好的他不沾,壞的乾遍了,又兼之會阿諛奉承,在黑暗的官場中混得那叫一個如魚得水。
好在齊書均立刻解釋了,他說愛蹴鞠,並不是想要自己練,他都這般年紀了,比起練蹴鞠,更樂意發掘擅長蹴鞠的年輕人。按照他的說法,他欲將天下喜蹴鞠、善蹴鞠者集結在一塊,組一個社,時常能在一塊練練,那他就很滿足了。
這話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高長鬆立馬想到了後世的俱樂部,那足球俱樂部是大大掙錢啊!
你看大安國泰民安,市民階層富裕,這些娛樂活動又發展得厲害,活似下一個北宋,再加上這裡跟大唐不同,他這個烏斯藏的外國人也能隨意進出,簡直是商業的樂土。
高長鬆想來想去,隻覺得自己這飛梭是必須買了,到時候往返二地做生意,豈不美哉?此外也能帶家裡三妹妹來見識見識,她們肯定喜歡大安的國民環境。
他又想到了魃宥正在籌辦得瓦子,那估計占地麵積不會特彆小,咱不說築球,單純那台子,也夠搞個白打比賽了吧,到時候哪怕賣賣門票,都能掙得盆滿缽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