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鬆以手掌護雙目道:“沒什麼,就是……太耀眼了。”
耀眼的是誰?當然是轉世的金蟬子。
高長鬆是見過一些仙人的,他們身上總泛著五顏六色的光,若走近了,不僅看不見人的模樣,連眼睛都要花了。
長教訓的高長鬆學會手動關閉慧眼,來保證界麵正常。
本來,他是很自信能找到陳玄奘的,就憑對方的真實身份,都能讓他順著功德金光找過去,誰知道,那人的光耀眼得連山都籠罩住了。
他不得不牙酸地關閉特效,鐘離珺猜到什麼,上來幫他揉太陽穴。
“這樣,你閉著眼睛,我牽著你的手向前走。”
高長鬆想,自己有靈台,閉上眼也能觀察前方,可畢竟被拉著手走,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於是他欣然同意。
來往的少壯老和尚在忙碌之餘,也看見著兩人。
都是極俊秀的青年,穿著針腳細密的衣服,一人雙目緊閉,另一人則在前,小心地拉著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言細語地指路。
這副畫麵看得他們感動極了。
“即便目不能視,也感念我佛慈悲,多麼虔誠啊。”於是口呼佛號,阿彌陀佛。
也有人感歎二者關係之好。
“那郎君攜目盲者而行,卻不見絲毫不耐煩,善哉善哉。”
等跨過兩道山門,高長鬆也恢複得差不多了,他睜開雙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這
是給功德金光刺激的。
鐘離珺擔憂地看著他,後者卻擺擺手道:“沒事,我已大好了。”
隨即又伸長腦袋問:“陳玄奘法師……你瞧見了嗎?”
他隻能辨彆光的強弱,勉強指引一個方向,剩下則靠鐘離珺,他在朝會上看過玄奘的背影,當能辨彆出來吧?
鐘離珺不大確定,他看往來的沙彌,這些人是很好判斷的,他們絕不是陳玄奘,玄奘法師總是穿袈裟的。
於是他說:“尚未。”
鐘離珺“哦”了一聲道:“那我們再往裡走走。”
他眼睛依舊不大舒服,所以又閉上了,同時高高抬起自己的手。
鐘離珺一把抓住了。
“你為何要見陳玄奘呢?”行走間,鐘離珺詢問道。
他平日裡話不多,因為沒什麼是值得鐘離珺多在意的,可對高長鬆,他向來投以十二萬分的關注,想要了解他的一些行為,從而更走近他。
“我為什麼想見他。”
高長鬆也苦惱了,他想,這該怎麼解釋呢。
他想見陳玄奘,就像是去旅遊,總要去看看當地的名勝古跡,隔著千百年的時間,跟曾在此的古人進行一番對話。
如果說見大聖是偶像情節,那去見玄奘法師,就像是帶著某種好奇的打卡了。
他最關心的,或許是對方長得像不像徐少華。
他斟酌著說:“這就像若有幸回到三國,總要去見一下劉關張……”
哎,他自己也不曉得,鐘離珺能否明白他這一番思量。
鐘離珺的電波詭異對上了:“十二郎是說,他會成為不世出的高僧嗎?”
高長鬆篤定道:“是的。”
“還是光耀千古的那種。”
對他偶爾的未卜先知,鐘離珺接受良好,恐怕天底下的人都懷疑高十二郎生而知之吧。
否則怎能拿出那麼多實績呢。
“那確實當見見。”
鐘離珺一路拉著高長鬆往內門跑,也沒人來阻攔,他都快跑到方丈室了,終於見到熟悉的袈裟。
“十二郎、十二郎!”他小聲呼喚道,“我見著陳玄奘了。”
高長鬆立馬睜開眼,他怕自己看得不夠仔細,還特彆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絲帕,把眼角的淚水揩拭乾淨。
“江流兒一點也不像徐少華。”望著陳玄奘的臉,他喃喃自語道。
唐玄奘無疑是很好看的,西遊記原著直接用“妙齡聰俊風流子”“美男子”等詞語來形容他。
他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
可徐少華扮演的唐僧多少有些怯懦,大部分人對唐僧的印象都停留在老好人上。
他就不一樣了,高長鬆看其如鬆柏般的背影,高深莫測道:“聽說陳玄奘身世淒慘,其母將他藏在木盆中順流而下救其一命,金山寺的老和尚將他救了起來,從小,陳玄奘就活在寺廟中。”
鐘離珺沒聽說過,他根本就不關心陳玄奘。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他生來就在長安修行。”
高長鬆繼續說:“金山寺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寺廟、破寺廟,像他這樣的僧人,在香火不豐的寺廟中,一定是要做活的。”
鐘離珺:“嗯、嗯?”
他壓根不理解,高長鬆在碎碎念什麼。
“所以……”高長鬆說,“種田種成身手矯健、寬肩峰腰的模樣,也是很常見的。”
鐘離珺納悶道:“當然。”
他又補充一句說:“我觀陳玄奘,有少林武僧之氣,想來佛家的跌打功夫,他是一樣也沒落下。”
高長鬆:“嗯……”
他看著陳玄奘的腦袋,除了鮮明的“lv45”外
,還有一個閃閃發亮的稱號。
“怒目金剛”!
下麵還跟著一串解釋:“眾所周知,我佛慈悲,又有怒目金剛之相,這是告訴我們,如果語言超度不了的妖怪,可以選擇用武力方式讓他改邪歸正,佩戴此稱號者,最少有10次以上物理超度的經驗。”
考慮到他原型是偷渡出長安,遭遇過不少次匪患還能徒步到天竺的僧人,唐僧是個武僧,也是很能理解的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