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七章/2023.3.27
陳玄奘西行的場麵很盛大。
看得出來,這非他之願,低調的聖僧隻想悄咪咪地踏上旅途。
他的目的是取回真經,解決他個人的疑惑,弘揚佛法,而不是成為佛道爭鋒的工具。
可惜,這不以他意誌為轉移。
本來,唐王準備派出一支小隊護送法師西行。去天竺路途遙遠,哪支商隊沒百十人撐腰?
甭以為商隊隻有商旅,運貨的腳夫,打下手的隨從,乃至防山賊的青壯一個都不能少,富庶的還會帶上道士和尚,對妖魔特攻。
奈何陳玄奘不肯,護他西行的甲士集結完畢,當事人還是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道:“陛下,這不可。”
“取回真經需要虔誠與毅力,路上所經曆的磨難,都是佛祖對我的考驗,如此多人護著,又叫什麼取經呢?”
這還真不是他說的,而是觀音菩薩在夢中透露給他的。
陳玄奘想:九九八十一難,聽著就像是有妖怪的,妖怪出現了,饒是給再多的甲士也沒用,隻是徒增傷亡罷了。
當著唐王的麵,他也不能說甲士無用,便換了一個理由勸說對方。
也不知唐王是真被勸服了,還是另有想法,聽完陳玄奘的話,做出一副大受感動的模樣道:“禦弟的虔誠之心,天地日月可鑒呐!”
“既如此,我倒不能再說什麼,隻希望你讓我送到城門口,看你踏上西行之路。”
文武百官跟著唐王呼啦啦向前走,朱雀大道上除了甲士與官員,見不到一個人。
待出了城門口,玄奘法師感動地對唐王道:“陛下,到這裡就可以了,請回吧!”
唐王卻托起手,做出“請”的模樣道:“禦弟,讓我再送你一段吧,請!”
二者在那“請”“請”“請”請了半天,又往外走了幾百米路,才分出個高下來,史官動情地記載長亭送彆的畫麵,後世讀到這一段曆史,準以為二者禦兄弟情深。
實際上,揮淚的唐王在想什麼外人難以得知,精乾的陳玄奘法師暗自抹去腦門上的汗珠,發自內心地感歎:這一番寒暄,真是比打死兩隻大蟲都累人啊!
他寧願在廟宇後的小樹林裡揮動禪杖一百次,也不想跟唐王演虛情假意的戲。
最後,陳玄奘還是帶了一名仆役,他打定主意,在離開大唐地界後就把這名仆役放走。
*
望著陳玄奘越來越遠的背影,高長鬆長舒一口氣。
“這就走了啊。”他若有所感道。
鐘離珺不大能理解高長鬆對玄奘西行的熱情,卻隻閉口不談,默默陪伴。
“哎,下一回見到玄奘法師,都不知是什麼時候。”
他恨不得成為跟著他西遊的六甲六丁,不錯眼地盯著人看,隻可惜高長鬆壓根不是天庭的人,哪會有這差事。
看過熱鬨後,他二者一起回到屋裡頭,鐘離珺說:“玄奘法師已走,我的活也儘了,最近沒什麼新事,十二郎你若有吩咐,直接同我說便是。”
幫唐王打完工後,他開始幫高長鬆打工啦!
高長鬆說:“我最近也沒什麼安排……”
他撓頭道:“這樣,前些時候不還說要回高老莊,看看豬剛鬣嗎?正好我倆都閒,就回家看看吧。”
他甚至想:可以在高老莊呆一段時間,等到玄奘法師來。
要他沒記錯,在收複三徒弟前,玄奘走得可快了。
鐘離珺應道:“成。”
二者連東西都不帶,僅手拉著手,一陣白光閃過,消失在原地。
……
再說陳玄奘,仆役挑著擔,馬身左
右掛著乾糧,行在通往兩界山的康莊大道上。
出京城沒多久,他就翻身下馬,在夯實的土道上健步行走。
嘿咻嘿咻、嘿咻嘿咻!
就這樣還不夠,他對目瞪口呆的挑擔仆役道:“這擔我來挑,你甩著膀子走吧。”
仆役大驚:“不、不是,法師我……”
唐王雇傭我,就是來給您打下手的啊!
他是遠近聞名的腳夫,陪伴多支商隊跨越絲綢之路,倘若以一種動物來比喻他,必定是駱駝,吃苦耐勞,又從不抱怨。
此外,他還是一名虔誠的佛教徒,聽說玄奘法師欲往西天取經的壯舉後,自告奮勇報名。
陳玄奘才不管他想說什麼,往日,他除了學習佛法外,一定會留下打敖筋骨的時間。
他練的功夫屬金鐘罩那一掛,需要借助外力,不斷練肌肉。
現在趕路,有氧與耐力訓練是夠了,可上半身的肌肉不運動也是會萎縮的,玄奘法師不知後世先進的健身理論,卻也跟江湖人士似的,知道要綁沙袋、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