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是在這裡見麵了。”已經結束實習,步入職場的沈嘉傾, 比當初在大學時的沉靜, 更多了一種從容的姿態。
沈嘉宇摘了耳釘, 剪了從高中叛逆時一直留下來的鯔魚頭,身著寬大T恤, 配一條闊腿的牛仔褲,看著既乾淨又清爽。
二人先後坐下。
他們在等待與一個人的見麵——一個資助了他們母親在病中大部分費用, 他們卻從來沒有聽聞過的‘親戚’。
“等下見麵了, 一定要懂禮貌。”沈嘉傾叮囑道。
從來時常與他不和的沈嘉宇,這一次卻格外溫順的點了點頭。
沈嘉傾已經想好了無數種致謝的言辭, 隻等著那個人的到來。期間, 他的手機響了一下,在回複完消息之後, 他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放在了手邊。
玻璃門在此時推開,馬路上被阻隔的聲音,此時變得格外刺耳。
戴著墨鏡的高挑青年走了進來, 他環視了一周,而後向著沈嘉傾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
韓雲息?
沈嘉宇一眼就認出了他。
在韓雲息退學之後, 沈嘉宇一直關注著他。他看著韓雲息發布在社交平台上的動態, 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成為公眾人物。他想過很多次兩人再見麵的場景,唯獨沒有想到, 會是在這麼一個看起來無比平常的午後。
遮住大半邊臉頰的墨鏡被摘了下來, 韓雲息拉開椅子, 在兩人對麵坐下。
“好久不見。”嘴唇一挑,就是個動人的弧度。
沈嘉傾不是傻子,他馬上就明白過來,韓雲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韓雲息打了個響指,服務員走了過來,“要一杯咖啡。”然後他看向兩人,“你們要喝點什麼。”
他看起來實在太坦蕩了,反倒讓早有準備的沈嘉宇沈嘉傾局促不安。
“算了,三杯咖啡吧。”
他們的確沒有這麼一個親戚,這段時間一直幫他們付化療費用的人,就是麵前的人。
沈嘉傾實在不想欠他什麼,然而現在卻是越欠越多。看著將手搭在桌子上,漫不經心的敲擊桌麵等著他先開口的韓雲息,沈嘉傾想張口,卻發現滿嘴的苦澀。
咖啡端了上來,很有質感的木質托盤旁,還有一個銀色的杯子盛放著牛乳。
“一直付醫院化療費用的是你?”
拿起銀匙攪拌咖啡的韓雲息抬起頭,“是我。”他好像什麼也沒有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總是在他麵前不安垂覆的眼睛,如今卻閃爍著叫他琢磨不透的光。
“看到是我,很驚訝?恨不得馬上就把錢還給我,然後跟我徹底擺脫關係?”說這句話的時候,韓雲息帶著笑,仿佛是在同他開玩笑。
沈嘉傾略有些失落的聲音徐徐響起,“不,哪怕不是你,錢我也會還的。”
韓雲息知道他在哪兒工作,隻要他願意擺脫人,調查沈嘉傾簡直易如反掌,“你現在在公司,應該剛剛轉正吧——雖然工資不菲,但我沒記錯的話,薪資似乎是按年薪和分紅發放。”也就是說,沈嘉傾現在不具備還錢給他的能力。
沈嘉傾嘴唇動了動,沒有聲音。
“我現在如果就要你還這筆錢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沈嘉傾再怎麼優秀,也隻是個剛剛畢業的學生而已。現在他顯然是沒有辦法還的。
“哈哈——開玩笑的。沈阿姨這麼照顧我,我怎麼樣也不會為難你呀。”韓雲息現在就是一副滿是惡意的嘴臉,偏偏他的長相如此美麗,實在難能讓人討厭的起來,“這樣吧——我租的彆墅裡,還缺個打掃衛生的人。周六周末你應該有假期吧?”
當然有,如果他沒有打聽好的話,就不會來找沈嘉傾了。
“就當利息了。”
仿佛是下午還有事,挑起話題,又匆匆結束這個話題的韓雲息看了一眼手上昂貴的腕表,“我下午還有通告,就先走了——地址在這上麵。”將自己印來之後沒怎麼用過的名片,放在了沈嘉傾麵前之後,韓雲息就直接起身離開了。
整個過程,都沒有看坐在沈嘉傾身旁的沈嘉宇一眼。
……
【就這樣嗎?】
韓雲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不然你以為?”
【我以為你會讓當你的契約情人什麼什麼的。】
“這樣太掉價了,以前我追了他這麼久,現在也該讓他體會一下求而不得的滋味了。”啟動引擎之後,在一陣轟鳴聲中,銀白色的跑車衝了出去。
……
周六,韓雲息借著去擼貓的借口,住進了宴麟家。
宴麟難得下廚,做了一桌子的菜款待他。
“這周怎麼有空來我這?”將坐在沙發上抱著貓玩的韓雲息叫到餐桌前之後,宴麟拿了一雙乾淨的筷子遞給了他。
“一個人住著怪無聊的。”
宴麟知道是借口。如果是擔心無聊的話,之前韓雲息也不會從退學之後,就執意租房外住。他是個極具私人領域意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