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竟沒與他一起,看來是真的生了嫌隙。”
翟臨沒有作聲。
樓鳳城招了招手,讓旁邊一個宮女附耳過來,宮女照做了,聽到樓鳳城的吩咐,臉色一下子為難起來。
“三皇子,這……”
“我隻是同皇弟開個玩笑,你照做就是。”樓鳳城道。
宮女也不敢違抗,咬牙答應了。
看著宮女追著樓西朧離開,沒有聽清樓鳳城剛才所說的翟臨,一下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預感,此刻樓鳳城又向他招手,“走,去看看熱鬨。”
翟臨心中不免為樓西朧生出幾分擔憂來。
過了一會兒,走出這裡的樓西朧途經荷花池旁,剛才得樓鳳城吩咐的宮女,提起裙擺進了水中,她口中疾呼救命,此時有宮人聞聲趕來,卻被樓鳳城抬手擋去。
路過這裡的樓西朧被這呼救聲驚醒,他走到荷花池旁,看著湖心的宮女,扶著回廊的欄杆向她走去。
“救命——救命——”
這荷花池並不深,宮女也擅水性,隻佯裝出一副要溺水的模樣。
樓西朧四下呼喚,“來人——來人啊——”
早已將四周宮人趕走的樓鳳城與翟臨一道,站在柳樹下望著這一幕。
遲遲不見有人來,樓西朧丟開披風,扶著欄杆將手遞了出去。
“四皇子——”宮女雖早知是他,卻還是裝出一副惶恐躊躇的模樣。
“把手給我。”
濕透的柔荑從水麵中遞了出來,她得四皇子授意,樓西朧要拉她出來,她反而咬牙將樓西朧拉進了水裡。
看著樓西朧從回廊上跌進了荷花池中,看著層層泛出的水花,樓鳳城輕輕哼笑一聲。
已至夏季,荷花池上已鑽出荷葉與箭似的粉色荷花,水波晃動,本就不善水性的樓西朧,因為恐懼嗆了一大口水。身旁宮女想救她,又怕叫他看出自己是裝的,一下不知所措起來。
樓鳳城隻想給樓西朧一次難堪,但見荷花池上的漣漪擴散,裡麵二人遲遲不上來,他心裡一驚,正要過去,不想身旁風聲一響,原是翟臨未得他授意便追去了回廊上,一頭紮進了水裡去救。樓西朧口鼻皆嗆了水,雖落水時間很短,卻還是臉色青紫,翟臨將他救上來後,去托他脊背,“四皇子!四皇子!”
樓西朧嗆咳兩聲,嘔出一口水來。
翟臨也渾身濕透,半跪在河邊,貼在麵頰上的黑發水跡蜿蜒。
樓西朧看清是他,歪著頭將他推開,而後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又揪緊,“還有一個落水的——救,救她——”
翟臨本不欲救那個得三皇子授意的宮女,但聽樓西朧請求,還是伸手出去,將那故意裝作溺水的宮女也拽了起來。
□□,樓西朧渾身濕透躺在地上,十分的狼狽。一旁宮女心裡也十分忐忑,跪在樓西朧身旁,裝一副關切感激模樣,涕淚齊下,“奴婢謝四皇子救命之恩,奴婢謝四皇子救命之恩。”而後她被翟臨目光一看,忍不住又瑟縮起肩膀來。
樓西朧從驚悸的情緒中平複了下來,一旁路過的巡邏侍衛也匆匆而來。
“四皇子——”
“四皇子——”
“四皇子落水了,送他回去。”翟臨吩咐。
“是。”幾個宮人連忙七手八腳攙扶起樓西朧,將他送回了翠微宮。
在路過站在柳樹下的樓鳳城時,樓西朧並未抬頭,他眼睫上全是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因為嗆了水,臉色也不是很好,衣服貼在肩膀上,微微的抖,弱不勝衣都不形容他此刻的模樣。樓鳳城看著他這般狼狽模樣,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拱門中,心裡也未曾有預期的那種快意。
翟臨與那宮女看樓西朧受眾人擁簇離開,才走到了樓鳳城麵前複命。
“三皇子,奴婢——奴婢——”宮女怕不聽了樓鳳城的吩咐,要叫他怪罪。也怕聽了他的吩咐,惹了四皇子。
“我隻是想同四弟開個玩笑,他卻當真了,還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狽。”樓鳳城知他心中所想,一句便將她安撫了。而後他又看了一眼翟臨——翟臨嘴唇緊抿,卻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單膝跪了下來。
樓鳳城對宮女說,“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
宮女下去之後,樓鳳城仍舊看著跪在地上的翟臨。他與翟臨亦師亦友,兩人身份的差異反而一直很模糊。他剛才確要去救樓西朧,但翟臨自作主張的去了,這就讓他不快。
“起來吧,跪著做什麼。”看著翟臨跪的地方被水跡潤濕,樓鳳城終於開口,“救了四皇子,你可是有功啊。”
“……”
“翟臨啊翟臨。你若不跪在這裡,我還可以說你一個救人心切,但你跪在這裡,便不是知道自作主張會惹我不快,卻還是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