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懸在一眾琳琅滿目的畫材中穿行,沈景時以為他買東西還要一會兒,就四下看了看,沒想到兩分鐘沒有,他還在看牆上展示的各種實心畫板時,倒懸就已經在收銀台結好了帳。
沈景時後知後覺,“就買完了?”
“買完了。”
沈景時翻塑料袋裡的兩樣東西,畫筆他認識,那白色的管子裡裝的是什麼,“這是什麼?”
“丙烯顏料。”
“啊?”
倒懸換了一種說法,“夜光調和液。”
這名字就好懂多了,“你之前拍的那個視頻,那個發光的,是不是就是這個啊?”
“嗯。”
因為新車的外形實在太過拉風,就在外麵停了一會兒,就有不少人駐足,沈景時被弄的怪不好意思的,看身旁戴著口罩的倒懸,下意識的也把衣領拉起來,遮住臉坐進了駕駛座。
從出門到回來不超過一個小時的沈景時,剛放好車鑰匙,就跟著倒懸去了四樓。平常倒懸要拍什麼,好歹會跟他講一講,哪怕他聽不懂呢,這次愣是倒懸把攝像機都架好了,布景都拉好了,沈景時都不知道他要怎麼拍。
“坐著。把上衣脫了。”
因為不是第一次了,沈景時脫的利落。
倒懸走到他麵前,沈景時看著他抽了根畫筆出來,蘸了丙烯顏料,彎下腰開始在他臉上塗抹,帶著微微濕潤感的刷頭在臉上畫來畫去,沈景時倒沒什麼感覺。可彎下腰的倒懸,呼吸時拂在臉上的氣流,卻讓他眼睛癢癢的。
為了轉移注意力,沈景時開始找話題,“你還會畫畫啊?”他還以為倒懸的畫功,僅限於火柴小人。
“會一點。”調轉筆刷,用實木的後段抵住他下巴,“抬頭。”
因為眼睫被倒懸呼出的氣息弄的微微發顫,導致眼睛都有些癢的沈景時,不得不順從的抬起頭來。
筆刷沿著他的喉結一路向下。
看著十分之認真的倒懸,沈景時也沒多想,隨意的就問了句,“還要畫嗎?這個不能直接加後期嗎?”上次身上的衣服,不是就是後期加上的嗎?畫上去的東西,總沒有加衣服那麼難吧?
抵觸在他喉嚨的筆刷突然一頓。
倒懸垂著眼睫,不知道是在看他,還是思索下一步怎麼畫,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開口,“畫的話,拍出來的效果會比後期去做要好。”
“哦。”沈景時也隻是隨便一問。到底要怎麼拍,還不是全憑倒懸做主。
倒懸從站著,慢慢變成了蹲著。
筆刷還是用的極細的那一個,老實說,在臉上畫的時候是真沒有感覺,在腹部描摹時,沈景時癢的不行。可是他又不敢亂動,怕把倒懸之前畫好的給毀了,所以就憋著股氣在胸口,撐著自己不要抖。
他這口氣憋的胸口一塊皮膚都開始發紅時,倒懸才蓋上顏料的蓋子站起身來,“好了。”
沈景時被一口氣撐的緊繃的腹部,一下塌了下去,他低頭去看自己身上畫的東西,顏色比一般顏料要淡,有點看不出來倒懸到底畫了什麼。直到倒懸拉上四樓窗戶的窗簾,關上所有的燈,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的沈景時,被自己身上忽然亮起的藍色線條震驚的‘我靠’了一聲。
自耳廓後延伸出的藍色線條,橫穿過他的鼻梁,與他嘴唇銜接時過度的菱形對稱,帶有一種極強的科幻感。身體上畫的更為精細,自身體兩側,向前擁簇而來,仿佛是剛剛脫離機甲,還未切斷與機甲的線路連接。
這種隻能從科幻大電影裡看到的賽博朋克風,就這麼裸眼出現,實在叫沈景時驚喜驚歎。
倒懸這裡什麼燈都有,他打開了一盞日暮燈,調整了亮度之後,從身側照過來,身上的藍色線條,就仿佛活過來一樣流轉起來。
“還行。”倒懸說。
“什麼還行?帥死了好吧!你好牛逼啊真的。”沈景時真心實意的誇讚,要不是他帶出門的時候就已經提醒電量不足的手機支撐不到這個時候,他非要掏出來自拍幾張不可。
倒懸開了四樓的燈,方才那極儘賽博朋克的人體彩繪,瞬間又變淡成了附著在身體上不起眼的灰色線條。
等沈景時意猶未儘的欣賞完,倒懸才再度開口,“你幫我畫吧。”看著沈景時望向自己,坐在桌子邊緣,拿著日暮燈的倒懸輕輕將手中的燈放了下來。
“我?”這可著實就有些為難連藝術細胞也沒有的沈景時了。
“我給自己畫不太方便。”倒懸說。
“那我試試?”對畫畫唯一的記憶,還停留在高中閒來無事在曆史書上瞎塗曆史人物肖像畫的沈景時,也隻能說試試了。
“好。”
沈景時拿了畫筆和剛剛被倒懸打開用了一些的丙烯顏料,看著坐在桌沿上,準備脫去上衣的倒懸,連忙製止,“你先彆脫——我我我在紙上先練練。有紙嗎四樓?”
聽他的話,將衣服放下的倒懸仍舊坐在桌沿上,像是被他這副局促的模樣逗笑,嘴唇向上彎了一下的同時,用撐在後麵的手,帶動著身體往後坐了坐,一時他一條腿拉直,另一條屈起的腿,卻呈懸空的姿態,“抽屜裡有。”
“等我會兒啊,我先練練。”
懸空的那條腿,前後晃了晃,悠閒的和倒懸此刻的聲音似的,“好。不急。”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渣作者:好險,差點就鴿了
渣讀者:【揭開熱騰騰鍋蓋,笑眯眯】哎呀,原來今天燉的這隻鴿子不是你呀
渣作者:-。-還有25分鐘可能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