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正在往下滴水的傘出現在了眼前。
托著腮坐在大堂沙發上的沈景時,視線沿著傘尖往上——執拗要來接他的倒懸,站在他麵前,握著傘杆的手微微有些發白,手背上還覆著幾顆水珠。
“你來了。”靠坐在沙發上的沈景時隨即坐正,扶著扶手站起身來,“走吧。”
倒懸挪動腳步,一言不發的跟在他的身後。
沈景時故作輕鬆,“我開了車,真不用你來接的。”
跟他走出大堂的倒懸,撐開了傘,沈景時說了句‘我來吧’,就想把傘從他手上接過來,隻他手伸過去,都觸碰到了倒懸冰涼的手背了,倒懸也沒有鬆開傘柄的意思。
沈景時隻得又將手悻悻的收了回來。
外麵停了一輛車,因為裡麵黑漆漆的,沈景時以為不是倒懸的車,當倒懸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他才怔愣道,“你自己開車來的嗎?”
倒懸不是不會開車嗎?
關上的車門,發出‘碰’的一聲。
倒懸開了車內燈,像是沒聽到他的話那樣開始調轉車頭。
“……”
沈景時沉默的係上安全帶,看著前方被雨刷刷的逐漸清晰的城市夜景。
“和同事吃飯。女同事?”
聽著倒懸冷不丁的詢問,沈景時看了他一眼才回答,“嗯。”
倒懸目不斜視看著前方。
也是察覺出了氣氛怪異,沈景時再度開口,想要緩和一下,“你不是看奶奶去了嗎?怎麼這次回來的這麼早。”
“打擾到你了?”
沈景時正要否認,倒懸忽然偏頭過來看了他一眼,嘴唇上挑,露出個怪異的帶種冷意的笑來。
沈景時心裡正因為依依的話,生了根刺,也懶得哄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的倒懸。
他不說話,倒懸反而更來勁了,“要打擾到你了,我再給你送回去?”
沈景時聽的簡直是莫名其妙,“我跟同事出來吃個飯,你說這一堆什麼意思啊?”
“你不是依依朋友嗎?她過來旅遊你不知道?”
‘依依’兩個字,明顯讓倒懸怔了一下。
沈景時真的很想質問他到底認不認識依依,但還是忍住了,隻靠坐回座位上,抱臂看著車窗外,“你跟我說你不會開車。”
“我現在真不知道你騙了我多少。”
沈景時以為自己的話,多少能讓倒懸收斂一點。沒想到倒懸直接承認了,“我騙你了。”說罷笑一聲,“你能怎麼樣?”
車靠路邊停了下來。
“離開我?”
“我對你這麼好,你怎麼離開我啊?”
沈景時正因倒懸曖昧不明的話皺眉時,持續工作的雨刷也停了下來。麵前本來還算清晰的城市夜景,一下被雨珠完全模糊。
倒懸關了頂燈,隻留下儀表燈,不甚明亮的光,一下讓車內陷入昏暗之中,沈景時還在適應突然暗下來的光線時,倒懸忽然伸手,用一隻手捉住沈景時的下巴。
沈景時掙了下,沒掙開,反被倒懸將臉扳向了他。
已經解開安全帶的倒懸,起身,用一隻膝蓋壓在椅背上,直接吻了上去。這種鏡頭之外的親吻,讓沈景時嚇的不輕,直接將他推開了,他質問,“你乾什麼?!”
被推開的倒懸,直接用一隻手抵住車窗,再度捉住沈景時的下巴。隻他這次沒有再吻上來,反倒意味深長的說了句,“讓你和我住在一起,給你錢,給你買車,給你賬號引流——你不會覺得我做這些是我是在做慈善吧?”
他眼睛適應黑暗的能力,顯然要比沈景時好,看著聽到他這句話的沈景時一臉驚愕的表情,他反而覺得很興奮,很開心。
就好像通關了一個很漫長的角色扮演類的遊戲,成就感大的無法比擬。
“我都幾乎是養著你了,沒有所圖,怎麼可能。”
儀表盤上盈盈的紅光,照在倒懸的半張側臉上。讓那張少年帶點稚氣的麵孔,多了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怎麼,想下車嗎?”
因為在這種陌生的壓迫感下感到緊張,沈景時無意識的吞咽了一下。
“你還欠我多少錢算了嗎?”
“我們雖然沒簽合同,但你買房找我借錢的時候,可是給我寫了欠條。”
知道網籠中的獵物在權衡利弊中已經慢慢的喪失了逃跑的意思,倒懸鬆開捉著他下巴的手再度吻了上去。沈景時這次靠在椅背上偏頭想要躲閃,卻沒有再伸手推開他。
倒懸故意含住他唇瓣,用牙齒咬住,慢慢的磨,又在沈景時緊閉牙關時,伸出舌尖舔舐他柔軟的內層口腔的黏膜。沈景時被他這親密到已經帶種褻玩意味的吻,已經弄的狼狽不堪了。偏偏他已經退到了底,後麵就是讓他無法再後退一步的椅背。
“晚上還喝酒了?”
“嘴巴裡一股酒味。”
這麼說了一聲後,倒懸頭低的更低,碎發和他的嘴唇一樣,落在沈景時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