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1 / 2)

寂寞的鯨魚 含胭 13944 字 9個月前

孫總作為池江先生在錢塘的商業夥伴之一,最近幾個月兩人又因為項目合作而來往密切,所以被邀請參加池江夫人的生日宴,同行的還有技術部負責人和林岩,另外就是占喜。

董承說池江先生非常感謝占喜牽線搭橋,使他的設想最終落實,真誠地希望占喜也能一起來。

占喜還從未參加過這樣的宴會,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身上的禮服裙還是問羅欣然借的。

羅欣然參加過一些娛樂圈派對,著裝風格比較開放,這條月白色曳地長裙是深V領,占喜和她身高、身材相仿,穿著挺合身,就是領子實在太低,隻能在裡頭穿個白色抹胸,醜了點,好歹令她安心。

她知道自己可能會遇見駱靜語,所以提早就來了。看到駱靜語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占喜也不喊,左手拎包、右手提起裙擺就追了上去。

鐘鵬、莫楊和小李都看到了這一幕,小李啥也不知道,也想隨著駱靜語往外走,被鐘鵬一把拽住。

莫楊打字給他看:【李哥,我們先去休息,等等駱師兄。】

小李好興奮:“剛才那個是他女朋友?”

鐘鵬笑得很賊,莫楊也抿著唇笑,打字:【可能吧。】

小李一臉羨慕:“他女朋友好漂亮啊!”

莫楊白了他一眼:【駱師兄不帥嗎?】

小李攬上鐘鵬的肩膀:“帥帥帥!走,我們找個地方坐會兒,今天真是累死了。”

宴會廳外是空曠的休息區,一長排落地玻璃窗外能看到一片湖景,夕陽西沉,湖麵上泛著粼粼波光,景色秀美怡人。

駱靜語在夕陽斜照的光影中走得飛快,卻沒有占喜快,因為她是用跑的。被人從身後抓住胳膊時,駱靜語的心臟都在往下沉,緊緊地閉上眼睛,根本不敢回頭。

他都不知道她會追出來,追出來乾什麼?她說得很明白了,他不是文盲,認得字!意思都懂!這些天深居簡出,他做得還不夠妥帖嗎?還要怎麼做啊?

駱靜語真的不知道,身子站得筆直,頭卻是低著的,咬緊牙關就是不回頭。

占喜站在他身後,右手死死地抓著他的左臂,不肯放手,怕她一鬆手他又跑了。

他是不是……還在生氣啊?

占喜搖了搖他的胳膊,駱靜語不動。占喜又搖,又搖,噘著嘴,就一下一下地搖,兩個人僵持在那兒,誰都不願移動位置,就看誰先妥協。

一個服務生推著餐車迎麵路過,奇怪地看著他們,駱靜語接觸到他的目光,歎了口氣,終於認命地轉過身來。

他穿著一身黑色工裝,新買的,鐘鵬、莫楊和小李每人一件,穿著就像一個團隊,能給人更專業的感覺。

駱靜語肩寬腿長,穿著工裝更是英氣勃勃,占喜鬆開手,抬頭看著他,他也在看她,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好了,繼續僵持,就看誰先開口。

這一次輸的是占喜,誰讓麵前的這個人有先天優勢呢?

她抖著嘴唇:“小魚,謝、謝謝你照、照顧禮物,我……”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方形盒子遞給他,“送、送給你,肩頸,按摩儀。”一邊說,她一邊在脖子上比劃,“你老是低著頭,乾活兒,用這個比、比較好。”

占喜不是故意結巴,實在是休息區域比宴會廳裡冷太多,雖然也有空調,可畢竟是二月天,她隻穿著一條貼身單裙,站久了難免凍得牙齒打顫。

駱靜語讀唇讀了個大概,見她身形單薄,胸口還露著一大片雪白的皮膚,不禁皺起眉,拿出手機打字問:【你的衣服?】

“外套嗎?”占喜指指宴會廳,“在裡麵,裡麵很熱就脫了。”

駱靜語真想把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又覺得不合適,占喜把盒子往他麵前一送:“你拿著呀。”

他隻能接過來,彎彎大拇指向她道謝,接著從包裡掏出那塊灰色圍巾遞給她,做了個披在肩上的動作。占喜紅著臉接過,乖乖圍在肩膀上,把胸前裸/露的一大片皮膚都遮住了。

她也向駱靜語彎彎大拇指,他搖搖手,打字:【沒有事?我和他們要吃飯了,午飯吃很少,餓了。】

是不耐煩了嗎?自己還有什麼事呢?

的確沒什麼事了,占喜就準備了一份禮物向他道謝,其他說辭也沒想好,腦子裡起過幾份草稿,見到他後全部忘光。

駱靜語見她傻乎乎的站著不動,眉頭皺得更緊,打字:【你進去,這裡冷。】

“哦……”占喜問,“你一會兒還回來嗎?”

駱靜語點點頭,打字:【結束回來,拆樹。】

“要等宴會結束啊?”占喜好失望,“好吧,那、那圍巾什麼時候還你?”

其實現在就可以還啊!但她就是不想還嘛。

駱靜語苦笑了一下,都不知道歡歡在想什麼,他們住上下樓,什麼時候還都行啊,電梯口碰一下的事情。

他乾脆地搖搖手,指指占喜,又指指宴會廳,意思是讓她趕緊進去。

占喜實在沒理由再待著了,隻能轉身往回走。

駱靜語看著她的背影,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占喜穿裙子,修身長裙,顯得她的腰好細,就是太瘦了,怎麼過了一個年都沒有吃胖呢?駱曉梅都胖了5斤呢。

這時,占喜突然回過頭來,駱靜語嚇了一跳,仿佛偷窺被抓現行,隻能板著臉站著不動,很酷的樣子。

占喜衝他笑起來,整個人被金色的夕陽沐浴著,朦朦朧朧的似在發光,她化著精致的妝,明眸皓齒,真是非常非常好看。

董承給了駱靜語四張酒店的自助餐券,四個黑衣人去餐廳吃飯,兩個小孩又餓又興奮,端著餐盤溜了兩圈,流著口水拿了一大堆吃的。

駱靜語也很餓,但因為見到占喜而心情複雜,一時間對美食都喪失了興趣,拿了一盤飯菜在那兒慢慢地吃著。

那盒肩頸按摩儀擺在桌麵上,駱靜語看著它,心想歡歡怎麼又送他東西了?就因為他照顧了禮物嗎?她是不是覺得他多管閒事了?所以送他東西,意義是不欠他的人情?

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吧……看來,他的確做得不夠妥帖。

宴會廳裡,占喜終於見到池江夫人,那是一位優雅的中年女性,個子不高,笑容溫和,穿一身精致的淺粉色和服,梳著端莊的發髻。

池江先生送她的生日禮物是一枚櫻花鑽石發梳,在那棵櫻花樹下,他輕輕地將發梳戴到夫人發髻上,賓客們都鼓起掌來。

董承拿著話筒為大家講了個小典故,池江先生年輕時還是個窮小子,池江夫人卻是家境殷實的大小姐,不顧父母反對和池江先生走到一起,兩人的第一次約會就是去賞櫻。

而且,池江夫人單名就是“櫻”,因此,對於兩人來說,櫻花不僅是故鄉的記憶,還代表著他們曆久彌堅的感情。

池江夫人感動地落淚,隻有占喜和董承知道,這枚發梳上的八重櫻是池江先生親手做的。

占喜想象著那個場景,一位五十多歲的商界男士,戴著老花眼鏡,笨手笨腳地剪花型、用刷筆染色、拿著燙镘燙花……池江夫人能得到這樣一份真心對待,實在令人羨慕。

宴會是自助餐形式,簡單的儀式之後,大家自由用餐,商界大佬們聚在一起愉快地交談,說是生日宴,也算是給大家提供一次社交良機。

那棵櫻花樹靜靜地豎在會場一隅,粉白色花朵一蓬蓬一簇簇地綴滿枝頭,幾乎要看不到枝丫,幾米外看都能以假亂真,隻有湊得很近很近才能看出花瓣上布料的紋路。

樹旁永遠有人在拍照,大多數是女賓,占喜也樂滋滋地挨著樹凹造型,讓林岩幫她拍了好幾張。

林岩見她一直圍著一塊灰色圍巾,問:“你要不要把圍巾拿掉?會更好看。”

占喜摸摸圍巾,搖頭說:“不了,太冷。”

站在樹旁看背景板上那些照片時,占喜聽到一個女聲說:“這是什麼做的呀?我剛才進來的時候以為是真的呢!還想著這個季節怎麼會有櫻花?”

占喜轉頭,發現說話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藍衣太太,在問另一位女伴,兩人都穿著禮服,身上珠寶不少,伸手摸著櫻花花瓣,滿臉好奇。

占喜趕緊上去為她們解答:“您好,這是用燙花工藝做的,材料是布,不是普通的布,是燙花專用的布料。”

“燙花工藝?”藍衣太太應該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沒太明白。

占喜便簡單地給她們介紹了一下,她現在儼然是燙花界的王語嫣,上手絕對不行,紙上談兵第一名!

林岩背著手站在她身邊,聽她說得頭頭是道。

藍衣太太聽完後好吃驚:“不是機器做的?純手工?全部啊?”

占喜說:“是的,樹乾是一位雕塑老師做的,您看到的所有花瓣、樹葉,包括下麵的花莖,裡頭的花蕊,都是純手工做的!一點兒沒用機器。這棵櫻花樹,絕對是全世界獨一棵。”

富太太們對“純手工製作”很敏感,因為那象征著獨一無二!

“聽著真不錯啊!這個容易學嗎?”藍衣太太問。

“入門簡單,要做得好就很難,需要鑽研好幾年吧。”占喜笑著說,“這棵樹是比較少見的大件作品,通常燙花作品不會這麼大。我認識這位做樹的老師,他幫我做過一盆桌上的擺件,是百合花和天堂鳥,特彆逼真,適合放在家裡或公司觀賞,可以永久保存。”

見藍衣太太和她的同伴並沒有感到厭煩,還很感興趣的樣子,占喜咽咽口水,繼續說,“還有一些更小的擺件,很精致的那種,適合擺在床頭櫃上,餐桌上,玄關櫃上,大一點兒的可以擺在辦公桌上,公司前台,會議桌上。其實比鮮花劃算,插花會謝的嘛,盆栽帶著盆兒,不好看,花期也短。”

藍衣太太問:“這種都可以定製嗎?”

“當然啦。”占喜指指櫻花樹,“這不就是定製的嘛。”

她沒說價格,能在這兒的賓客大部分是有錢人,幾千幾萬根本不放在眼裡,買個包都幾萬塊了。

她期待地看著藍衣太太,對方真的說出那句令她雀躍的話:“小姑娘,你說你認識這位老師?能不能給個聯係方式呀?我也想讓他幫我做個花,我特彆喜歡牡丹,能做嗎?”

“能啊!什麼花都能做!”占喜也不管了,先把牛吹了再說,“那個……這位老師其實現在就在酒店,可能在外麵休息,您需要和他麵談嗎?”

“真的呀?那最好了!”藍衣太太很開心,“我最喜歡這種藝術家了!”

“不過……”占喜微笑著說,“他有一點點溝通上的小困難,他耳朵聽不見,您介意嗎?”

一直聽著的林岩:“?”

藍衣太太愣了一下,和同伴對視一眼,猶豫著說:“介意倒是不介意,可這怎麼聊呢?”

占喜說:“他可以看唇語,您說話慢一點,他都能看懂。他的意思我可以幫他傳達,如果您想見他,我現在就可以叫他過來。”

藍衣太太爽朗地點頭:“行啊,你把他叫來吧,你能幫忙溝通就好。”

她們的對話,林岩全都聽見了,看著占喜的眼神越來越疑惑,但也沒插嘴說什麼。

酒店大堂吧裡,鐘鵬和莫楊已經歪在沙發上睡著了,小李溜出去抽煙,駱靜語也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兜裡的手機振動起來,他拿出來看,居然是占喜的微信!

上麵那條消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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