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白操心了,人家說公安局有個案子需要晚上出海。
顧謹作為顧問,要隨隊出海,不回來了!
高崗約好的是第二天下午,說共請了四個人,要他們全家赴宴。
其中一男兩女,男的,有一個叫魏世明的在海關工作,兒子在漂亮國讀書,跟小民關係不錯,還有一個叫齊婧的,女兒也在漂亮國,跟小民小憲同在一個網絡聊天室裡,是網絡好友。
另有個叫孫媛媛的,其丈夫南安是個藥學博士,跟小民的關係也很不錯。
所以林瑉拜托過的,全是跟小民小憲有直接關係的人。
這挺不錯的,林珺說服他們,就等於說服了兒子的社交圈了。
魏士明最有意思了,他爸在部隊上,他剛讀大學時,曾偷了他爸的吉普堵過林珺,差點被他爸打到半死過,而他還特彆喜歡於兒子麵前打聽林珺的消息。
男人至死是少年。
而少年,不論什麼時候,不論變成啥樣子,都忘不了曾經迷戀過的女神。
他兒子叫魏向軍,屬於總喜歡找小民玩,但小民愛搭不理的那種。
多年不見,他人並不胖,但有個特彆大的肚子,乍一見麵,摸摸肚皮,一臉訕然:“林珺,大家說你有精神病,我想你應該用的激素比較多,估計早憔悴的不行,可你看看你,還是那麼年青,漂亮,你再看看我。”他已經謝頂了,從後麵繞了一圈過來蓋頭皮,那捋頭發極為妥貼的,覆蓋著他的頭發。
這種俗稱用地方包圍中央。
治療抑鬱症用激素,這是誤傳,但長期吃藥的副作有就包括過度肥胖。
不過林珺自己是中醫,她會開中藥經方給自己輔助治療,所以她雖然抑鬱了,一直在吃藥,但沒有發胖,要不是去年被關進療養院,也不會那麼憔悴的。
“我看魏同學很不錯啊,特彆富態。”她說。
高崗隨身護衛,笑的特彆驕傲:“魏士明,管管你那身材吧,胖的跟個豬一樣,你跟林珺站一塊兒,太丟她的臉了,快走開。”
說著,他走到了林珺身邊。
魏士明要進包廂,邊走邊感歎:“林珺,我看你的精神狀態,不像有病呀。”
不止不像,今天,林珺要這幫人堅信她沒病才行。
包廂裡有倆女同學,齊婧和孫媛媛。
林珺除了有精神病,還有一個失而複得的女兒。
這事最近還上過報紙,雖然化了名,可大家都知道是她。
倆女同學圍了上來,看看半夏,摸摸半夏。
期間還得咒罵沈四寶幾句。
魏士明插話說:“四寶倒是把這小姑娘教的不錯呀,我看她很有禮貌。”
這就是男人,他們天生,會站在男人的立場上思考問題,為他們自圓其說。
且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錯。
齊婧說:“要是林珺自己教育,不定比現在更好呢。”
孫媛媛瞪了魏士明一眼:“你會不會說話啊,誰的孩子願意被彆人偷走?”
“咱們不聊這件事了,說點彆的吧。”林珺說。
高崗冷不丁插話:“林珺,四寶已經被拘了很長時間了,是不是該放人了?”
在公安局的羈押室,一個人最長可以呆38天,然後案件就必須進入審理期。
拐賣兒童,共犯的話,頂多是一年,還可以保釋,監外執行。
到那時沈四寶就可以出獄了。
但林珺不想沈四寶出來,她隻有一個想法,讓沈四寶被人活活打死在羈押室。
這時半夏在扯林珺的褲管,於孩子,林珺向來沒有什麼大人多的地方不準講話呀,或者是要拉他們做人情,給大家表現之類規矩,但她喜歡讓孩子表達自己。
既半夏有表現欲,她也樂於讓她表現:“咱們半夏想說什麼呢?”
半夏原來是個特彆膽怯,還喜歡討好彆人的性格,按理她不敢說的,可有媽媽鼓勵的眼神,她就敢了,她說:“我爸爸好厲害的,他會把壞爸爸關在監獄裡。”
彆的大人隻是點點頭,喔一聲就完了。
但林珺舉起拳頭說:“肯定可以。”
這極大的滿足了半夏愛爸爸的心理,小女孩格外開心,她於是去找哥哥,咦,就見哥哥抱著高崗放在桌上的大哥大,正在摁。
法典說:“噓。”
半夏聲音好大:“噓。”
法典隻好把高崗的大哥大放回桌上,可愛的妹妹呀,壞了他的好事。
……
齊婧雖也大學畢業,但早就下崗了,是個家庭婦女。胖的可以,還燙了個羊毛卷,握過林珺的手,說:“你家小明有二十了吧,讓跟我家雁雁處一下對象唄,結不結婚另說,幫個忙吧,給雁雁弄張綠卡。”
小明皮膚白皙,還染了金發,高挑修長,帥極了,小憲美黑了,現在醜的沒眼看。
但他們隻是智商高,小憲情商還可以,小民根本沒情商。
而且晚熟,直到現在,追了姑娘海了去了,小民說他永遠不結婚,小憲看見女孩子就討厭,總之,還沒有讓林珺這個老母親為了他們的感情操心過。
而女人們年齡大了,即使大學畢業也不能免俗。
齊婧曾經還是校先鋒隊的呢,現在也不能免俗,要搞拉郎配。
“孩子還小,你急什麼呀,真想讓你女兒留在漂亮國,拿綠卡,找我谘詢啊,我來幫你出謀劃策,讓孩子留下不就行了。”林珺說。
齊婧有點不信:“你……你不是神經……”病?
林珺半開玩笑半認真:“你看我像有病的嗎,也許我的抑鬱症是裝的,就為了能在移民局換一張綠卡呢,畢竟漂亮國不但不歧視,還保護抑鬱症病人的。”
齊婧信以為真,拍了林珺一把:“是不是隻要裝神經病,就能拿到綠卡?”
林珺這回認真了,說:“咱孩子是大學生,按正規的程序,在大學裡遞簡曆,畢業有一年找工作的時間,我幫她推薦幾個我認識的,能提供簽證的單位,隻要她能過試用期,綠卡很容易的。”
這時魏士明突然插話:“我就說林珺沒病,果不其然,她是為了綠卡裝的病。”
齊婧說:“魏士明,你咋還這麼卑鄙,偷聽女學生說話?”
“你女兒好找工作,我兒子是個廢物,我怕他畢了業就得回國,讓他也裝抑鬱症,裝瘋唄,說不定還真能拿到綠卡呢。”魏士明說。
孫媛媛說:“你好歹海關的乾事,可真夠不要臉的,跑漂亮國去耍花招。”
“林珺裝病都能拿綠卡,我兒子為什麼不行?”魏士明反問。
齊婧手指他的額頭:“你這不胡說八道嘛,林珺啥時候說自己憑抑鬱症拿綠卡了,你這樣說話叫造謠!”
“好好好,你們說得是,林珺沒有裝抑鬱症,是真有病。”魏士明隻好說。
三個女同學對視一眼,一起笑了起來。
顧法典初時不明白,因為媽媽來的時候既沒有拿病曆,也沒有拿診斷書,而且精神類疾病嘛,又不像肢體上的傷痛可以展示,她怎麼證明自己的病好了?
此時他恍然大悟。
女同學們,會從她們直觀看到的來分辯,她們肯定會認為林珺的病好了。
而魏士明這種,表麵上還會承認林珺有病,但是他隻要回到家,就會撲到電話前,打電話給他兒子,然後嚎叫:“兒子,林珺根本沒有病,她裝抑鬱症隻是為了拿綠卡,你趕緊的,裝抑鬱症,去移民局扮可憐,拿綠卡!”
現在移民成風,有很多所謂移民的小竅門和小秘訣,都是口口相傳的。
人們對偏方和謠言,向來更喜歡信。
而這樣一來,早晚小民和小憲就會知道他們的媽媽沒病了,還是從彆人口中知道的,聽起來荒唐又諷刺吧,但它更可信啊!
法典心想,這算以毒攻毒吧?
他那倆驕傲的,不可一世的大哥,從彆人嘴裡知道媽媽沒病,會是什麼臉色?
哼,他們會後悔,會難過吧。
但法典不會原諒他們,誰叫他們當初不好好照顧媽媽,還把她關到精神病院的。
魏士明又說:“對了,就咱們幾個吧,該開飯了吧。”
高崗一笑:“當然還有顧謹啊,今天他必須到場,他不到場,不準開飯!”
林珺缺三百萬,而他為了慈心,早就備好了八百萬的現金。
馬光明和沈四寶鷸蚌相爭,如今都敗了。
而高崗,可以趁上林珺這個漁翁,攙股慈心,躋身股東行列。
當初追求林珺,他沒贏得過顧謹,甚至連魏士明都鄙視他,可現在的高崗揚眉吐氣啦,他開好了支票,要給林珺三百萬,當然要顧謹和魏士明來共同見證。
這才叫窮小子翻身後的揚眉吐氣。
說起顧謹,魏士明說:“最近市裡走私案特多,顧謹怕是在查走私案吧。
高崗點了支雪茄,笑的風輕雲淡:“我聽說東海市道上有個大哥,外號叫大鱷魚,顧謹是不是去抓鱷魚了?”
孫媛媛插嘴說:“我也聽說有條大鱷魚,看誰不順眼就把誰剁了,扔海裡喂魚,屍體都找不著,那種人,顧謹哪來的膽子,敢惹的?”
齊婧也說:“我聽說的是他養了十幾條狼狗,把人殺了就喂狗吃。林珺,你得小心點,晚上一過九點就不要出門了,咱東海市現在亂得很。”
雖然說黑一條道,白一條道,普通人跟混社會的之間沒有交集。
但萬一哪天惹上道上混的,被人做了呢?
所以說起大鱷魚,以及他的傳聞佚事,大家都哀聲歎氣。
默了好半天,齊婧攤手說:“為什麼大家都拚了命的想把孩子送出去,還不是因為咱們國內亂,尤其是咱們東海市,說是改革了,富有了,可是富的是誰,富了鱷魚,咱們這些小米小蝦的,還不是跟原來一樣。”
孫媛媛說:“領導們忙著撈油水,大鱷魚忙著吃魚吃蝦,等我老公那邊安穩了,我也出去,等大家都走完,看那條大鱷魚吃啥。”
事情要辯正的看待,社會亂,大家當然想跑,想躲禍。
要不是為了慈心,為了孩子們去國外,又會被教歪成另一種思想,林珺也不想呆,想離開。她微微歎了口氣,顧法典則豎著耳朵,緊緊盯著高崗。
因為他認為的大鱷魚就是高崗。
小家夥剛才還翻了他的大哥大,想查他的通話記錄,看他有沒有跟下線聯絡過,不過想當然了,高崗的電話上,沒有他在沈四寶家見過的任何一個號碼。
不過法典依舊堅信他就是大鱷魚。
他想知道,同學們這樣罵,全市人民鄙視,這頭大鱷魚會不會害臊。
但大鱷魚一點沒害臊不說,反而點了一支雪茄,笑著說:“在座的女同學也多,大家勸勸林珺,讓她彆當拚命三郎,女人嘛,自己拚有個什麼勁兒,能靠男人養才是本事,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和林珺特彆相配。”
魏士明是哈巴狗,連連點頭:“特彆配,你倆郎財女貌。”
但齊婧說:“呸,女人可千萬不要呆在家裡,我在家付出的可不比男人少,整天伺候個大爺,動不動就說自己工作累,回家就跟焊在沙發上似的,腰比水桶粗了,整天除了看電視就是睡覺,家庭婦女的窩囊氣,我可是受夠了。”
孫媛媛則說:“我自己賺錢,哪怕賺得不多,花得開心暢快,憑啥不上班?”
齊婧又說:“林珺,彆信男人說會養你的鬼話,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不然你會後悔的。”
孫媛媛說:“工作辛苦點,你要忍著,不要把後半生寄托在男人身上,他們一開始拿你當寶貝供著,但你在家呆三天,你就是臭狗屎,他見了都要繞道兒。”
高崗傻眼了。
這些女人都怎麼了,這是要造反嗎?
明明夜總會裡那些女人,你說句包養她,直接就能貼上來的,可這些大學女同學們,為什麼思想會如此的前衛,不守婦道?
他目瞪口呆。
“好了,咱們不等顧謹了,吃飯吧。”林珺笑不可支。
但就在這時包廂門被推開,顧謹走了進來:“抱歉,我來晚了。”
齊婧和孫媛媛頓時一聲感歎。
不像高崗五大三粗沒個文人相,顧大博士雖然不戴眼鏡,可一身文質彬彬。
看著就叫人覺得舒服。
他應該是剛出海回來,估計浪還比較大,肩膀,頭發都是濕的,身上一股鹹腥味,跟這包廂裡高雅的香水味道格格不入。
魏士明搧著手說:“顧大博士,您好歹也是博士,怎麼弄的跟個漁民一樣?”
半夏卻拍著身旁的椅子:“爸爸快來啊,爸爸坐。”
魏士明去喊菜了,高崗不動聲色,挪到了半夏身邊的坐位上,把主位讓給了顧謹,並說:“顧大博士,你是不是去抓鱷魚了,抓到了嗎。”
顧謹皺眉頭:“什麼鱷魚?”
這不裝嘛,明明他最近一直在抓鱷魚,可他麵上一點都不透。
“你明明是公安廳破案子最得力的乾將,你肯定在抓大鱷魚,這有啥裝的,透點信息出來,讓在座的同學們安心一點!”高崗說。
顧謹說:“我一教書先生,公檢法三不沾,什麼鱷魚不鱷魚的,我真不知道。”
高崗手指顧謹,正欲再說,林珺說:“我急需一條鱷魚,因為我想研發一款能有效治療骨癌,肝癌和膀胱癌的新藥,野生鱷魚膽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藥。”
林大小姐鳳眸微扇,看看高崗,再看顧謹:“你們誰能幫我抓一條來嗎?”
她這是故意的,故意幫前夫解圍,高崗又氣又醋,可也隻能吞了這口氣。
還有三百萬呢,林珺缺,但他有,那才是接下來的重頭戲!